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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1:15:20 作者: 糖姜
    擰開瓷瓶,沾了一些藥膏,給她塗在了手背上,動作溫柔,語氣卻很冷厲:「連端茶遞水都做不好,還能做什麼?以後就只暖床吧。」

    聞得此言,時嫿睜開了浸在淚意的眼,波光靈動,裡面滿是傷心與難過。

    「別哭……」真的看不得她這樣。

    他要吻下來那一刻,時嫿側過臉,翻過身,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沉重的話:「二爺,我現在伺候不了你……」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陸時侒拂袖而走,一臉寒霜,走到院裡狠狠斥責了偷奸耍滑的小丫頭,自己回到書房,攤開宣紙,提筆寫字。

    心不靜,如何能練得好字?紙簍里的廢紙已經滿了,他扔下手中的筆,靠在椅上,修長的指撫在額上,腦中全是她那句話!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日頭偏西,光線漸漸暗下,青白的天轉為暮黑,屋裡變得不能視物。

    他仰著修長的頸項,在漆黑的屋裡,睜著一雙陰沉沉的眼,如何也想不明白。

    昨晚明明很好……

    「二爺,晚飯是在院裡吃麼?」綠珠點亮了廳堂里的燈,站在書房門前詢問。

    「不必了。」

    陸時侒到了陸老夫人院裡請安,並沒有直接進屋,反而去找了桃枝,只說讓她去瞧瞧時嫿,旁的一概沒說。

    桃枝還以為時嫿出事了,心急火燎地趕過去時,時嫿正在小廚房裡喝粥。

    「桃枝,你怎麼來啦!」時嫿又驚又喜。

    桃枝喘著粗氣,拍著胸脯順了順氣,找了一張凳子坐下,急道,「二爺陰沉著臉讓我來瞧你,真是嚇死人,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好端端的,怎麼哭得眼睛都腫了?」坐得近了她才看到時嫿眼睛紅紅腫腫的,「難不成是……二爺欺負你了?」

    他是欺負她了,但是在外人看來,是天經地義不是嗎?通房不就是暖床的嗎?

    時嫿垂下長睫,掩住了眼裡的落寞,動了動唇角,露出個僵硬笑容:「不關他的事,我只是想起我娘來了……」

    桃枝是個小開心果,與她在一起,時嫿臉上永遠都是笑容,哪怕天大的事,在她面前都能變得極小極小。

    她總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天還沒塌下來,想那麼多幹嘛!好不容易在世上活一遭,不痛痛快快,開開心心的,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不出一刻,時嫿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許多,就連晚飯都多吃了兩口。

    時嫿送桃枝出門的時候,正好陸時侒回來,她喊了一聲:「二爺。」

    他那張俊臉,像冬日裡的寒月,又冰又涼,眼波在她面上一掃而過,視她為無物一般,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自己拿了乾淨褻衣去了浴房沐浴。

    又生氣了。

    是因為自己沒能讓他如願?

    時嫿才好起來的心情,也漸漸低入冰點。

    她盥洗完畢,把廳堂與書房的燈熄滅回到臥房時,陸時侒已經睡著了,她把床幔放下來掩好,吹了燭台上的蠟燭,摸黑走到小榻上躺了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陸時侒會認識穆清哥哥,更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找她,如果……穆清哥哥可以早一點來,會不會她與陸時侒就不是現在的這種身份?

    她好怨,好恨,也好難過,為什麼她會經歷這些?

    陸時侒聽著沒了翻身的聲音,想她定是睡著了,他下了床,走到小榻邊坐著,靜靜地看她睡顏。

    窗外月明星稀,流光順著紗屜映了進來,將白皙的臉,艷紅的唇,照得異常清晰。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在她光滑的臉頰上,最後停留在唇上,忍不住俯下身吻了一下,「到底要讓我如何做……能不能告訴我?」

    她忽然就掀開了長睫,直直看了他一眼,陸時侒像是做了壞事被人發現一般,緊張不已,心狂跳不止,僵著身子沒敢動,好在她又迅速地闔上眼睛,還像是還在睡夢中。

    他起身往床邊走,就聽夢中囈語:「穆清哥哥……」

    聲音不大,但他聽得很清楚,她喊的是穆清哥哥。

    他頓住了腳步,腦中轟的一下,像是在耳邊響了個驚雷,有些東西源源不斷地涌在腦海里,年方二八,山東籍貫,姓蘇,名時嫿。

    天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兒?

    他不相信,走到榻邊問她:「誰是穆清哥哥?」

    她睡得很熟,陷在夢境裡醒不過來,小聲呢喃著:「穆清哥哥,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第三十六章 查證

    陸時侒急匆匆地從臥房走出來,就迫切的要去印證這件事的真相。

    等他站在書房門前,盯著門上的珠簾卻冷靜了下來。

    三更半夜,去哪裡查證?

    他找到之前許穆清寄來的書信,一封又一封的從頭細看,他信中說的是家中幼妹於前歲中秋之夜上街觀賞花燈時被拐,當時年歲十四。

    時嫿是去歲暮春之時才入府的,更何況,他一直以為她姓時,壓根沒有想到她與許穆清口中的妹妹是同一人。

    蘇時嫿,時嫿……

    現在想起來,白日裡她的異常之處,弄灑了茶湯,哭紅了眼,是因為見到了許穆清嗎?但是為什麼不認他?

    在夢中都能叫出來名字的人,是在意的吧?

    他靠在圈椅里,闔上眼,捏了捏發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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