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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1:15:20 作者: 糖姜
時嫿瞪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反抗,就被他死死掐住後頸,她吃痛,一點點鐵鏽味瀰漫開來。
時嫿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推他,感受到她的反抗,他放開她,拿她的話譏諷:「怎麼?不是爬誰的床都行?」
是啊,她不是早就打算了嗎?那麼是他或者是陸三爺又有什麼分別呢?
她垂下長睫不再反抗。
陸時侒扯著她的胳膊往裡間走,推搡之間,頭上松松垮垮挽著的髮髻散了下來,頭上的蝴蝶簪子,「咣當」一聲掉在地板,發出了一聲脆響,她淡漠地看了一眼,往後,她就不配再戴了。
本該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此刻以這麼一種難過的方式失去了。
她再也不可能堂堂正正地從正門嫁與別人為妻。
黑白分明的眼裡,湧上了一層水光,眼淚盈眶,她原以為,他雖言語刻薄,但至少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和陸曜臣那樣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凌亂的髮絲下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裡,蓄滿淚水,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罪大惡極的劊子手,他唇邊溢出一個殘忍的微笑,胡亂地撥開她臉上的發,「哭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時嫿目光怔怔地看著他,咬唇不語,她感覺心中痛不可言,闔上眼皮,眼眶裡的淚打濕了雅黑的長睫,滾到了冰涼青白的臉上。
她的眼淚像刺一樣扎進了他心裡,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為何這樣氣這樣恨。
他恨她長了一雙酷似他母親的眼睛,卻如此自輕自賤,他氣她去找陸三,氣她寧願跟陸三卻不願意跟他,更恨自己,看不得她的眼淚,會在意一個這樣的女人。
陸時侒俯下身,修長的指撫上她緊蹙的秀眉,淚痕斑駁的頰,他從未想過,她竟然這麼柔軟溫暖。
燭光搖曳,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恢復平靜。
陸時侒披衣靸鞋去了浴房。
時嫿盯著竹青色的床幔,微微愣神,沒有紅燭,沒有合卺酒,甚至沒有一句問候,她被拋棄在一邊。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甘?她早就認命了不是嗎?
時嫿曲著腿坐了起來,她垂下眼眸,就看到寢褥上的點點血跡,異常得刺眼,她覺得哪裡都疼,勉強踩著腳踏站穩。
她緊蹙眉頭,試著往前邁步,每走一步都疼得她倒吸涼氣,走到小榻旁,她彎下腰拉出幾面的箱籠,找來新的被褥換好,拿著一把小剪刀抱著那床弄髒的寢褥出了屋子。
院內漆黑一片,天上的明月不見了蹤影,陰沉沉的天像墨一樣黑。
如此怕黑的她,卻徑直往後院走去,伸手不見五指是對未知的恐懼,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麼怕失去的東西,不在乎,也不害怕。
時嫿到了後院浴房裡,點亮了蠟,往浴桶里添了一些溫熱的水,她咬緊牙關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擦乾身上的水珠,穿上衣裙,坐到小凳子上,把弄髒的褥面拆了下來。
陸時侒洗了個冷水浴,把混沌不堪的腦袋,澆清醒了。
想來她確實不算是個好姑娘,但也並沒有來招惹他,她礙著自己什麼事了?他憑什麼要求她必須做個好姑娘?
她好不好地與他什麼相干?是他自己瞎了眼非得在意一個這樣的人,又怎麼反過來怪她?
他回到房內,床上是嶄新的被褥,床上的人不見了蹤影,他里里外外把整個屋子都找遍也不見她的人。
心頭突然一緊,走到屋外,見後院有隱隱亮光,快步走到後院,就看到她蹲在水井邊洗著什麼東西。
四周一片昏黑暗淡,只她身側的燭台散發著昏黃的亮光,她就在這片光圈裡低著秀美柔和的側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落進木盆里。
她洗不掉,放了很多很多的皂角粉,手都搓紅了也洗不乾淨上的血跡。
第二十六章 滋味
時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他的聲音充耳不聞,只想把這個褥面洗乾淨。
陸時侒走過去,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井水很涼,泡在盆的手腕像是一塊寒冰,一絲溫度都沒有,他一用力就把她拽了起來。
時嫿像是掉進陷阱的小兔,拼命掙扎反抗試圖逃出捕獸夾的桎梏,她一邊揮他的手,一邊失控尖叫,「別碰我!放開我!」
他眼底沉沉,要比這夜還要黑,手上的力氣不減反增,一手抓住她兩隻手腕,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時嫿在他懷裡哭鬧不止,抽抽搭搭,「你……為什麼也對我這麼壞?就因為我是丫鬟,你們就可以欺負我嗎?」
你們?們是誰?腦中忽然就飄過那句話「大爺不是想讓她去伺候嘛」。
他突然就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她:「是陸曜臣?是他逼你,你才去找的陸三?」
聽到這個名字,時嫿反應異常激烈,在他懷裡劇烈掙紮起來,抽噎不止,「你和陸曜臣是一樣的人!」
陸時侒心裡五味雜陳,用胳膊緊緊摟住她亂動的身子,「為什麼不早說?」
一直以來對她冷嘲熱諷,百般刁難,還能說出那樣一番刻毒凶戾,冷漠至極的話,他會相信?
「你會信嗎?」時嫿反問,「我不過是個丫鬟,可以任你們隨意欺侮羞辱。」
他會信,只要她肯說,但現在說這些好像已經太晚了。
真是被氣昏頭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蠢?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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