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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1:15:20 作者: 糖姜
時嫿穿好衣裳同桃枝一道出門,一看果然是下雪!雪花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南方比不得北方,有大雪紛飛的時候,難得有這麼大的雪,小丫鬟們都高興壞了。
桃枝拉著時嫿的手,興高采烈地轉起圈圈來,「等下得再大一些,我們就堆個雪人罷!」
這雪果然沒有辜負桃枝的好興致,不一會兒就積了滿滿一地的雪,兩個姑娘就在窗戶底下堆了兩個一般大的雪人,桃枝指著說,「這個是我,那個是你!」
時嫿突然收起笑靨,鄭重其事問她:「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錯事,桃枝你會原諒我嗎?」
「會。」桃枝握著她有些涼的手,誠懇的點頭微笑。
第十六章 罰站
接連地凍惱奔波,時嫿著了涼,就有些頭暈腦脹,身軟腳輕的,因怕過了病氣給陸老夫人,便讓桃枝給王媽媽告了假。
陸老夫人聽聞,也派人尋了個大夫來看她,大夫說不過是偶感風寒,不打緊,吃兩劑藥疏散疏散就好了。
誰知時嫿有心病,整日擔驚受怕,拖拖拉拉足足一個多月才漸好,陸老夫見她雖生得好,但身子太弱,打著送到陸時侒房裡的念頭也就淡了,叫她好好養著,仍當個侍奉禮佛的小丫鬟。
時嫿聽了這話後,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仍然侍奉禮佛就不必天天在老太太跟前,也就不用擔心陸曜臣了。
這日正是二月十五日,陸老夫誦完經,吩咐時嫿抄寫一些經文供在佛前,自己由喜鵲扶著去了稍次間暖閣里歇著。
時嫿淨了手,挽起袖口,點了一支藏香,坐到桌前開始抄寫,她寫得很認真,絲毫沒有發現,軟簾被人掀起,進來一人。
「寫什麼呢?」陸曜臣走近,見她坐姿端莊,神情認真,要是不知道的還真當是哪家小姐呢,心底越發喜愛。
時嫿一驚,手中的毛筆落在紙上,劃出來一道墨痕,她心中雖害怕,但想著這事在老太太屋裡,再怎麼說他也該忌憚一些,便硬著頭皮起身,斂衽,「大爺。」
誰知,這個陸曜臣最是個色膽包天的,哪裡顧忌那些,上來就摸她手,「連著許多時日不見,瞧你都清減了。 」
這一個多月,陸曜臣都不見時嫿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聽說她病了,他還著實擔心了許久,生怕自己還沒得手呢,人就病死了。
好在聽說她好了,他心猿意馬了這許多時日,今日那還能饒得了她。
時嫿將手抽出來,連連後退,「大爺,這是老太太禮佛的屋子,您放尊重些。」
「我夠尊重你了,別拿喬作樣了」陸曜臣見她抗拒得緊也不敢過多強硬,放緩了語氣,「今兒十五,不算好日子,趕明兒我回了老太太,討了你,抬你做姨娘,跟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見時嫿一臉失魂落魄地直搖頭,他面上一冷,「怎麼?你不願意?哪有放著好好的主子不做偏偏當丫頭的。」
老太太自來心地最善,對身邊的大丫頭都很是憐惜,倘若她真鬧死鬧活得不同意,他還真是沒辦法,見她仍然還只是搖頭,陸曜臣放了狠話:「我抬舉你,你別不識趣兒,乖乖地到我院裡,我自好好待你,不然我就尋個錯兒,將你攆出去,賣到外頭妓院裡,到時候還不是落到我手裡?孰輕孰重你好好思忖罷!」
他每往外說一個字,時嫿的臉色便白一分,等他一字一句說完,時嫿面上已經毫無血色,像是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涼水,渾身冰涼,丟魂失魄的不知作何,身子一軟,踉蹌兩下,胳膊撞到書案上,把紅絲石的硯台揮到了地上,發出「咣當」一聲。
「怎麼回事?」陸老夫人在隔間聽見聲音,問道。
陸曜臣往前走了幾步,彎腰,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好好想想吧,是伺候我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他往外走,走到稍次間給老太太請安問好,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一本經書,「昨兒得了一本經書,特來孝敬祖母。」
「曜哥兒,有心了」陸老夫人接過經書,愛不釋手,連連誇讚大孫子孝順云云。
時嫿聽著外頭的聲音,心裡越發涼了,她不過是個買來的丫鬟,老太太縱使再心善,也沒有可能為她做主。
她該怎麼辦?
愣了一會子神,她才蹲下來,收拾弄髒的地板,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滴一滴都咂到了黑墨上,地板越擦越髒。
喜鵲進來,問道:「老太太剛才聽見聲響,派我來看看是怎麼了?」
「我剛剛失手打翻了硯台……」時嫿哽咽道。
喜鵲聽她鼻中都是酸楚之音,蹲下一看,就見她滿臉淚痕,她挽了袖子,幫她收拾,安慰道:「不打緊,老太太不會怪罪的,別擔心。」
時嫿點點頭,強忍著哭意,收拾完又去抄寫經書。
晚間吃飯時,桃枝見她無精打采的,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頭,推說身上不舒服,早早地就回了屋睡了。
時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那裡睡得著,怎麼辦?誰來告訴她怎麼辦?
死,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但她還不想死,如果想死,早就在來揚州的船上跳進江里,一了百了了。
她還沒有見到阿娘,她不能死。
不想死,她只能認命,兩條路——做妓生不如死,做陸曜臣的妾,只怕死無全屍。
她蜷縮在被窩裡,全身發抖,手背上都是咬出來的牙印,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一定要想出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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