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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7:25 作者: 邊卡不知道
「你是不是在後悔沒有讓孫鶴清一頭扎進你的謊言裡,而是去扎進了教練的?」
他被哽了一下,隨即大大方方的承認:「或許吧。」
馮年遂面無表情的揭穿他:「但如果她選擇你,你根本不會和她結婚的。她未必有多愛我們的教練,但他可以給孫鶴清一個家,你不行。」
「你說得對。」賀生秋氣極反笑,「我喜歡她,可沒到一定要一輩子只和她的程度。我為了向她負責才抽身離開,可我們的教練呢?他不過是為了讓孫鶴清給自己養老!」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說,「孫鶴清能從這段關係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必須要拿自己的東西去交換。如果她樂意,那誰也阻止不了她。」
「但願!」
賀生秋重重落下這兩個字,隨即拿起自己的球拍。他的發球是在泄憤,每一拍都凌厲的很。
外行人可能會以為打網球百分之九十九需要的是身體素質和條件,可是只有當你真正站在賽場的時候才知道,網球場如同棋盤,真正頂尖的選手既是棋子也是下棋的人。
所以馮年遂當初才會在身體素質本身並不頂尖的前提下來到世界前十——她更喜歡智取,而非強奪。
一天的訓練量到這天的下午五點就此結束,她並不心急,只是覺得自己要慢慢地來。
李昭明照舊開車來接她,但是這一回沒有上樓,只是把車停在了樓下,然後發微信告訴馮年遂。馮年遂收拾好自己的網球包,側肩背著一蹦一跳的下樓。
李昭明正倚在車門的旁邊抽菸,耳朵敏銳的聽到有人跳著下樓的聲音,把菸頭摁滅在垃圾桶的上面,順手拎過馮年遂的背包。
「今天感覺怎麼樣?」他問。
馮年遂坐到副駕駛座里,笑眯眯又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個字:「爽!」
他忍不住悄悄的笑起來,察覺到馮年遂看向他的視線時才把笑容立即收起來。這回輪到馮年遂悄悄地揚起嘴角。
車廂里靜默了好半天,馮年遂才說:「賀生秋可不願意孫鶴清結婚呢!」
「我還以為他喜歡的是你。」
馮年遂樂呵呵的說:「他是喜歡我,可他同時喜歡好多人!當然賀生秋最喜歡的那個還是孫鶴清。」
「人能同時喜歡好幾個人嗎?」李昭明問,但同時自問自答,「當然能。」
就像你喜歡路邊的一隻小狗,又喜歡鄰居家的小貓。人當然能同時把自己的喜歡掰成好多份分出去,他也可以。
「賀生秋聽說孫鶴清要結婚之後氣死了,休息的時候一直在跟我講這件事。」馮年遂回想起來覺得有些好笑,「他和我們那個教練比又有哪些好的地方?都是渣男而已。」
說著就越來越忿忿不平起來,拽拽李昭明的袖子,憤怒道:「現在的男的道德底線真低,哪個都是渣男,就沒一個是好的!」
李昭明實事求是:「可能專一本身就是反人性的。不論男女,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不可能做到一直和另一個人在一起而心無旁騖。」
「那我們兜兜轉轉還是又轉到了一起。」她轉了轉眼睛,「喂,李昭明。」
「什麼事?」他分外的好脾氣。
「其實我們分開之後的四年,我每一年都在嘗試認識新的男生。」
他們分開之後的第一年,很意外的,程弗在一次喝醉之後和馮年遂表白了。說是表白,程弗卻帶著他慣有的那副矜持,說:「你難過嗎?我上次看見你在更衣室里偷偷的哭了。」
「我最近肩膀老是疼。」馮年遂皺著眉頭。
「那我幫你按摩,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這句話問的突兀,但是程弗的態度偏偏很自然。
馮年遂下意識就在心裡羅列起程弗的條件來:比她大兩歲,所以體貼又會照顧人。學歷也高,國外常青藤的醫學院畢業。多金,雖然薪水是她發的。最重要的是,程弗單身,她現在也在空窗期。兩個同樣寂寞空虛冷的人在一起,是順理成章又合理合法的事情。
但馮年遂還是對程弗開玩笑說:「我拒絕你,但是回頭和你簽一份薪金更高的合同,你別離開團隊好不好?」
「你當我沒有被我爸媽強制安排吃相親飯嗎?」李昭明淡淡說。
他有個十分強迫性的毛病,於是腦海里搶先算出這四年他被安排和多少女生在同一間餐廳里相親過,好歹最後的數字還是個兩位數,這讓他立刻鬆一口氣。
坐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的那位小小姐聽到之後就立刻幸災樂禍的傻笑出來,讓他忍不住的想敲敲她的腦袋。
「你笑什麼?」他終於忍不住說道,但是語氣全無責備,反而有一種置身於安逸之後被麻痹了的懶散感覺。
「我在想,我們就真的有這麼倒霉嗎?為什麼分手之後找不到其他的男女朋友,只能灰溜溜的再跑過來找彼此了?」
網校離他們現在住的小區並不遠,李昭明一路順暢駛過高架,開到進入地下車庫的那條道路,然後熟練的在一個車位上停下來。他總算能夠分出心思來回答馮年遂剛剛的那個問題,於是靠近她,原本想要敲頭的動作變成輕輕地撫摸下她紮起來的頭髮,從頭頂到馬尾。然後說:「那我們就只能先這麼湊合過一陣吧。」
「可是為什麼,我都找不到想在一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