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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3:42 作者: 葉落無心
    楊嵐航淡淡地告訴她:「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讀大學的時候,曾經作為交換生在京都大學留學一年。」

    「你——」凌凌紅暈的雙頰嚴重充血,強裝鎮定地乾笑兩聲,「楊老師,一年沒見,你變得更有幽默感了。」

    「主要是有人實在太好笑。」

    實在太丟人,她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更對不起養育她長大的媽媽。

    所幸,楊嵐航剛剛在計程車上睡著了,否則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

    正在凌凌偷偷慶幸這不幸中的萬幸時,楊嵐航用輕靈如歌的嗓音說著日語:「是啊,很喜歡,喜歡到被他傷得傷痕累累,還是會在窗前擺上茉莉花,就怕自己會忘記他的味道;喜歡到再辛苦都要努力把事情做到完美,就希望有一天再站在他面前時,他會再為我心動,重回到我身邊;喜歡到每天都會一遍遍騙自己,只要他過得很好,我就很開心。」

    讓她死了得了!

    她太悲哀了!

    可更悲哀的是,她正被一個全世界最可恨的男人壓在身下,連尋死都沒有機會!

    凌凌正在努力思考該說些什麼話,打破尷尬的氣氛,保住顏面,楊嵐航卻在忙著幫她寬衣解帶,以最快的速度乾淨利落地脫下她的衣物,等她感到一絲涼意襲來,才猛然想起自己身處的境地。

    凌凌扭過臉,不敢看他,卻能看見腳鏈在腳踝上劇烈地急速地晃動,一如那清晰如昨日的舊夢。

    曾以為初識雲雨的纏綿是最美好的。

    曾以為那一夜他營造的浪漫已經達到了愛和欲的頂峰。

    曾以為分別前的訣別是最狂熱的一次。

    沒想到,真正讓人蝕骨的銷魂是久別後的重逢,分手後複合,舊情復燃。他進入得再深,都填補不了凌凌思念的空洞,都像是占有不了她的全部。

    之後的過程凌凌記不清自己曾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他情不自禁地低喘。沒有刻意追求的唯美,那才是最真實的欲望,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楊嵐航趴在她身邊,起伏的脊背上汗滴順著硬朗的曲線滾落。

    她半趴在他的背上,捏了一縷長發沿著他略有些凹陷的脊椎摩挲著。

    從他們重遇的那一刻,從她為他的背影顫抖開始,凌凌就知道自己會再次沉淪,卻沒想到只有一天,她就能忘記所有痛苦,和他在床上翻雲覆雨。

    這一切快得讓凌凌有些沒法相信。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數」吧!

    熱吻源源不絕,細細密密如雨點打濕全身。

    「你……」凌凌笑著問,「作為一個教授,你不好好在學校教書育人,來日本尋歡作樂,你就不怕誤人子弟?」

    「我是過來做例行中期檢查的,看看我的學生在日本有沒有辜負國家的栽培。」

    凌凌狠狠瞪他一眼:「有你這麼檢查的?檢查到床上?」

    「時間有限。」他突然轉身把凌凌壓在床上,含笑看著她,「不如提高點效率,把握好這三個月的簽證時間……」

    後面的話消失在她的口中,消失在旖旎的夜色里。

    有人說日本的月亮比中國的圓,凌凌始終不認同。今天,窗外的月的確是又圓又亮,透過厚重的窗簾仍灑下一片淡淡的光暈。

    記憶中,他們一起沐浴,那羞怯,那歡笑,那嬉鬧,恍如前世。

    而此刻,浴室里,昏黃的燈光照見凌凌身上的點點吻痕,帶著幾分涼意的水花沖刷著消瘦的身體,沖刷去激情後的火熱。

    說不清是痛,還是甜。

    凌凌微抬濕潤的睫毛,看向僅在咫尺的他,水花從他身體上濺落,隱隱水霧裡的他如幻覺般模糊,唯有眼眸里的深情清晰如鐫刻在她的心上。

    楊嵐航撥開她的濕發,輕輕把她擁在懷裡,輕柔的聲音幾乎被水聲掩蓋:「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是太晚了,晚到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凌凌靠在他肩膀上,苦澀的液體塞滿眼眶。剛分手的前幾個月,她總以為楊嵐航不會真的放棄,冷靜幾天,氣消了,就會找她道歉,然後他們又可以「濤聲依舊」,可他徹底消失了。

    「這一年多,你就沒想過回國看看我嗎?」他反問。

    凌凌關上了水流,緩緩坐在浴缸的邊緣,想起李菲菲在網上曬的照片,深深吸了口氣:「我想過找你,不過我怕你太忙了,沒時間理我。」

    「有一樣東西可以和忙碌共存。」

    「什麼東西?」

    他回答她兩個字:「想念。」

    她虛無地笑了笑:「誰知道你忙著想念新歡,還是舊愛?」

    「新歡?」楊嵐航疑惑地看著她。

    「李菲菲!」她不得不提醒她,儘管她知道楊嵐航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別跟我說你不記得她。」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隔著緲緲熱氣,凌凌盯著他的眼睛,並沒有看見他眼底有絲毫閃爍。

    「不是我想的,是鋪天蓋地的娛樂新聞寫的。」

    「凌凌,你怎麼會相信那些娛樂記者的話?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娛樂記者專門捕風捉影,誇張地炒作,唯恐天下不亂。」

    「至少你們有風和影讓他們捕捉,至少你默許了他們的炒作。」

    「我不是默許,是無視。」楊嵐航坦然說,「沒有人指名道姓說那個男人是我,我怎麼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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