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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3:42 作者: 葉落無心
    楊嵐航的車停在路燈下,她走過去,開門上車。

    「你怎麼在這裡?」她驚訝地問。

    「我知道……」

    「什麼?」知道什麼?她等著下文。

    他拿出一盒有些融化的冰激凌,在她面前慢慢拆開包裝。淡綠的色澤,濃郁的杏仁抹茶味道。

    「我知道哈根達斯的廣告語:if you love her,take her to haagen-dazs!」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對白,別說捧著哈根達斯,捧著小賣部里五毛錢的冰棒也能甜死她。

    凌凌抿著想要彎起的嘴,接過楊嵐航手中的冰激凌,又接過他遞來的小勺。

    即使不用他打開車內的空調,將溫度調高,單是精緻的銀色小勺已足見某教授心思的細膩。凌凌輕輕舀了一勺冰激凌放在口裡,連同小勺一起含住,直到杏仁香融入口中,甜得發膩的奶香融化了那股揮之不去的憂鬱。真愛若是發自內心,何需信誓旦旦的「山無陵,天地合」,平平常常的一言一行都能流露出來。

    吞下最後一口冰激凌,凌凌牽過他的手腕,純鋼的腕錶精緻剔透,銀色的指針已過十二點。

    她看了一眼緊鎖的大門,玻璃門裡還亮著燈,大爺還沒有休息。這種情況下,敲敲門大爺就會開門的。如果燈關了,那就慘了,要按很久夜歸門鈴,大爺才會磨磨蹭蹭嘟嘟囔囔起床,滿臉不情願地開門。進門後還要登記姓名、房間號,說明原因才能回去。

    她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可心裡還是有絲絲縷縷放不下的牽扯,總想再多和他待上一會兒。以前她總不明白女生公寓樓下的男生和女生再個見,要經歷漫長的幾十分鐘,送完再送,別完再別。現在她懂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如此微妙。

    「樓門已經鎖了。」楊嵐航反扣住她的手,緊握的指尖無言地訴說著不舍。

    「沒關係。大爺會給我開門的。」

    她剛要下車,楊嵐航拉住她的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但相信是一回事,介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凌凌茫然回頭,等著他說下去。

    「所以,別再讓我看見他抱著你!」幾秒鐘的驚愕後,凌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明明看見了鄭明皓抱她,卻還要去哈根達斯買冰激凌給她。

    冰激凌的寒意從她的胃擴散到全身,寒冷伴著一陣陣胃部的抽痛。

    「我想和他在一起,何必等到今天?」她深深地直視著他的眼睛,說,「他只是在跟我告別。」

    話未說完,她忽覺左手被扣住,身體也被拉了過來,鎖在溫暖的懷中。

    「凌凌,我也會害怕失去,你懂嗎?」

    她縮著身子,貪戀著他的溫暖,寒冷也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溫暖中融解:「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嗯。」凌凌輕輕湊過去,冰涼的唇微顫著吻過他的臉、他的唇、他的耳郭,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她的唇散發出罌粟花一樣的暗香。楊嵐航極力控制著內心的渴望,調整呼吸,可是,她冰涼的指尖又撫上他的眉峰,順著他的髮際,滑到他的唇邊。

    唇邊一陣麻癢讓他有些心馳神往。他試探著靠近,凌凌沒有迴避,合上雙眼。她期待的表情讓他再也難以自持,垂首吻上她的唇。

    情正濃,夜未央,墨藍色的夜空下,天地顛倒,世界顛覆。

    宿舍樓值班室的燈終於熄滅了,她忍不住嘆氣。唉!大爺睡了,她一會兒回去,又要被他批判了。

    「要不要去我家裡坐坐,喝杯茶?」楊嵐航問。

    「呃?」凌凌有些迷惑地看著他。

    如果按照傳統中國男人的社交習慣,這可能是再正常不過的邀請,應該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若是換作西方男人的文化傳統,這句話無異於「我們上床吧」!

    而作為一個中西方文化融合於一身的楊嵐航,這句話很是發人深省!

    見凌凌有些猶豫,楊嵐航看看手錶說:「今天可能有點晚,改天吧。」

    聽他如此一說,凌凌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話脫口而出:「沒關係,也不是很晚。」

    隨即,在楊嵐航略有些異樣和猜測的目光里,她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得非常有歧義,想要收回為時已晚,她只好裝作很淡定地跟著他去了他的家。

    夜,獨室,兩盞香茶,一往情深。

    即使沒有計劃過發生什麼,相愛的兩個人也難免會在一瞬的失神中,發生些什麼。

    她不知道那雙修長的手是怎麼搭在她肩上,也不知道他滾燙的雙唇是如何印在她的耳後的,她只知道一股高壓電從她耳後貫通全身,她渾身一顫,不禁一聲輕吟,依偎進他的懷中。

    他傾身將她半壓在沙發上,越吻越迷亂,越吻越狂熱。

    凌凌漸漸感到胸口的壓力越來越大,楊嵐航急速的心跳激盪著她的心跳。

    她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清淡的氣息充斥著,身體裡熟悉的溫暖和陌生的炙熱交織在一起,讓她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眩暈。她生澀地回應著他,雙手再次環住他的頸項,虛軟的身子一點點沿著沙發靠背滑下去,後腦枕到沙發扶手的同時,身心毫無抵抗地沉淪。

    「可以嗎?」他的另一隻手探到她的領口,含糊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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