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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3:42 作者: 葉落無心
    畢業了,每一樣被丟棄的東西仿佛都在不遺餘力地傾訴著「離別」的淒冷,「舊情」的不堪。

    然而,一切結束的同時,一切又有了新的開始。

    被綿綿細雨籠罩的七月,瀰漫了離別的憂傷。

    凌凌送走了一個又一個朋友,一個又一個同學,每個人都去為夢想飛翔,只有她站在原地,固執地不讓一切結束,為心中放不下的愛戀做最後的努力。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明知情深難捨的時候,選擇了放棄,明知濃情易逝,偏偏執迷不悟。但不論是對是錯,她都堅定地對自己說:「我努力過,我不後悔!」

    整整四個月,她每天天不亮就去自習室占座,一杯濃茶、幾本厚厚的習題集,一坐就是一整天,她雖然每天都累得筋疲力盡,卻從未想過退縮,因為她有動力,有信念,她堅信,只要她努力,就一定能做到!

    人就是這樣,只要心中有目標,就會覺得身後有依靠!

    在她最疲憊壓抑的那段日子,同學朋友全都離開了,漣漣戀愛了,愛得如膠似漆,難捨難分。每次凌凌孤單茫然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坐在樓梯間,被令人窒息的無助纏繞著,尤其是當她想起自己觸摸不到的愛人,呼入的空氣都帶著寂寞的味道。

    直到有一天,鄭明皓剛巧經過,看見她坐在樓梯口發呆,他看了她很久,也默默坐在台階上。

    從那之後,他經常來找她,有時候拿模擬題給她,有時給她送些巧克力和點心,有時來找她聊聊天,傳授她一些事半功倍的應試技巧,比如政治題哪些必背,數學題哪些必考,英語如何過最低分數線,最關鍵的是:專業課一個字都別看,浪費時間,考試之前參加個補習班就行了!

    他還告訴她:考研考的並不是智商,考的是誰耐得住寂寞,頂得住壓力,決不放棄,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成功!

    最艱難的四個月,是鄭明皓陪著她熬過來的。她非常珍惜他們這份革命感情,也許愛情會變質,但她和鄭明皓這份友情不會改變,至少她會將他所做的點點滴滴銘記於心。

    考研報名前夕,正是大家聯繫導師,選定專業之時,凌凌不安地問「永遠有多遠」:「我該選哪個導師?」

    永遠有多遠:「據說你們李校長的課題組不錯。」

    凌凌:「我也知道,可他們組的老師都特厲害,不會有人願意帶我。」

    「讓你跟楊嵐航,你願意嗎?」

    看見屏幕上的字,她差點吐血身亡,急忙表明立場:「我寧死不從!」

    永遠有多遠:「不用這麼剛烈,又不是讓你嫁給他!」

    想起那副「傲骨清風」的神情,她恨得牙根痒痒:「我看他一眼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永遠有多遠:「……」

    凌凌:「再說了,他那麼瞧不起我,不可能願意做我的導師。」

    永遠有多遠:「你錯了!他願意!」

    「不會吧?!」這個人什麼思維方式,為什麼願意教一個被他貶得一文不值的學生?

    哦!她靈光一閃:「是不是所有的學生都受不了他的變態,沒人願意跟他?」

    永遠有多遠:「……」

    「除了他沒別的老師願意要我嗎?」她失落地問。

    永遠有多遠:「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認為我很沒用,什麼都幫不了你?」

    「不會的,我知道你已經盡力。」

    見他此後無話,她立刻後悔了,後悔不該只顧自己的感受,忘記他的為難。畢竟她不是材料專業的學生,本科成績不好,又被延遲畢業一年,但凡長眼睛的老師都不會願意要她。他能幫她聯繫到導師,一定費了很多心思,她怎麼能再得寸進尺?

    可是,一想到楊嵐航做她的導師,她就有種想撞牆的衝動。現在怎麼辦呢?她煩惱地抓抓頭髮,現在不能換專業了,因為材料學院考數二,計算機和電氣都考數一,差別很大。而且數學輔導班她已經學完了,她沒辦法在剩下的三個月自學概率論。

    從小到大,她付出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可命運偏偏喜歡一次次地欺負她,讓她所有的努力最終毫無意義。為了能考上研究生,這四個月里她每天早上六點來圖書館占座,學到閉館才回寢室,承受著無人想像的壓力,過著與世隔絕的三點一線的生活,換來的卻是跟著楊嵐航那種沒人性的老闆。

    想到這些,凌凌禁不住抱怨一句:「我這命啊……也太欺負人了!!!」

    永遠有多遠:「既然你真的沒法忍受他,我再幫你聯繫別的導師。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命運再不會欺負你!」

    她感動得差點抱著顯示器慟哭。

    自從爸爸離開後,凌凌再沒奢望過能有個男人站在她前面,為她遮風擋雨。她已經習慣了獨立,習慣了生活在自己的小殼子裡。可他出現了,他就像一縷陽光逐漸暖化她的殼,讓她慢慢走出來。

    「不用了!」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讓他為難,大義凜然地說,「我決定,跟那個變態讀了!」

    永遠有多遠:「真的?」

    凌凌:「嗯!我要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人才!」

    永遠有多遠:「你為什麼這麼可愛?!」

    「太肉麻了!」她打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已經彎至最大的弧度,清澈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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