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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29:17 作者: 是阿T呀
他們一個接一個走到廊下。
隔壁房門,兩扇門搖搖欲墜地掛著,晃蕩著,有著隨時掉落的危險。
一隻雪白的赤足踏了出來。
一步步慢走,一步一血印。
足背雖是雪白,腳底卻始終沾了血。
血足的主人頭髮散亂,左手握著匕首,衣服只鬆散穿著。
敞開的衣服,可以看到胸膛上新舊橫陳的傷疤。
觸目驚心。
宋垂衣轉過臉來,肖堯看見有一滴血,從他眉頭滴落,掛在睫毛上。
睫毛一眨,那血珠就落到了眼下,像是一滴血淚。
宋垂衣彎著嘴唇,笑了:「諸位可還安好。」
「托福,一切平安。」肖堯道。
宋垂衣的笑意就更加深了:「平安便好。」
他瘦長的手指往前方一指:「諸位,要救他嗎?」
「救人之前,總得看這人值不值得救。」肖堯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以及……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去救。」
宋垂衣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事,臉上露出點興味來:「要是沒有能力,肖兄又要如何是好?」
「哦。」肖堯也學顏容與揣手,「那就先保護好自己,找更厲害的人來救。」
宋垂衣道:「若是更厲害的,也救不了呢?」
「那被救的人呢?」肖堯道,「被救的想要被救嗎?若是想,有多想呢?」
宋垂衣一怔。
「能想到忍受黑暗滋生的陰冷折磨,等待日光到來嗎?」肖堯道。
「陰森牆角,又豈會有日光眷念?」宋垂衣握著匕首的手,逐漸收緊。
「是嗎?」肖堯道,「既然是牆角,那總是有出路的,沒有出路,可挖地道,地道被阻,可有破牆?」
宋垂衣的手一顫。
「無能為力的事情,本就辦不到,姑且不論。」肖堯嘆了一口氣,他這該死的職業素養吶,「可若是能有一線的機會,何不衝破牆角,站到日光之下,再回頭清理那牆角滋生的陰暗。」
肖堯看著宋垂衣的雙眼。
所以,為何要眷念在黑暗之中的那一塊磚。
饒是不知頭尾的風見影,也在對話中,覺察到了一些什麼。
「晚了。」宋垂衣忽然癲狂大笑起來。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肖堯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笑了好一陣子,宋垂衣才像是累了一樣,把自己的目光,落在肖堯雙眼裡。
那雙眼睛,多美啊。
有星星。
不像他,只有淤泥。
「晚了。」他輕聲說道,「牆角的活物,已經腐爛了。」
「爛」字一出,那把匕首也划過風見影的臉龐。
風見影:「?」
他看看也不行。
宋垂衣攻勢凌厲,像是決意不放過風見影一樣。
可據肖堯所知,兩人之間並無任何過節。
「影哥!」風疏月見他受難,趕緊祭出自己的法器,衝上去幫忙。
一時之間,將揣著手站在廊下的二人,顯得無比格格不入。
顏容與盯著他那始終垂著的右手,看著他那動作流暢的左手,雙眼虛眯了一下。
「怎麼了?」肖堯敏銳覺察他的小動作。
顏容與道:「他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
肖堯:「嗯?」
顏容與:「像那一日,我交手的那個人。」
肖堯揉耳垂:「不會吧?宋垂衣要是修為能高到和你對打,會受到凌辱那麼多年?」
那人的一舉一動都顯露著謹慎,以及孤高。
總不能在實際的生活中,是個完全相反的人吧?
「不知。」顏容與道,「可他身上的氣息,是那人無疑。」
「他那日沒戴面具?」肖堯詫異,「你居然都覺察出他的氣息了。」
「不是。只是那日,他傷重,不小心泄露的。」顏容與道。
肖堯總有點不敢相信:「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
顏容與垂眸:「或許,是挑釁?」
「什麼意思?」肖堯看他。
顏容與並沒有立刻回答。
他們悠然聊天,可苦了風見影。
他大爺的,這宋師弟不是丁級的新生嗎?
修為怎麼那麼強!
他都感覺自己幾乎是被碾壓著捶打!
宋垂衣手腕一轉,匕首露出來的一點手柄撞上了風見影的臂膀。
風見影只覺得自己手臂一麻,右手的劍,差點就甩了出去。
風疏月見狀,趕緊過來接了宋垂衣接下來的一招。
只是他修為還不如風見影,就這一招,就讓他吐出一口血來。
靈力震盪,直接把他往後一推。
「小月牙!」風見影趕緊去把人接住,自己卻撞在了樹幹上。
砰——
樹幹都被撞斷了。
風見影咬牙:「宋師弟,不知我們有什麼仇怨?」
「並無。」宋垂衣現在說話,倒是像極了反派頭子,「只是你們都撞見了我做的事情,不殺了,你們說出去怎麼辦?」
「如果那幾人是個人渣,我們又怎麼會說出去!」風見影道。
「人渣?」宋垂衣冷笑,「他們也配?他們頂多占了一個渣字,該是人間渣滓。」
這話,令肖堯覺得耳熟。
「既然如此,我們又怎麼會把事情說出去?」風見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