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頁

    蒔花集哪裡有跟著肖堯他們好玩。

    此時，有著同樣想法的商子高不請自來，也加了進來。

    肖堯怕小五過來找不到他們，特意發了傳訊。

    未果。

    估計對方還在等著審訊結果，肖堯也就沒有繼續。

    等他們出發到了伊家村的時候，小五剛好出來，回了傳訊。

    知道他們的位置之後，小五和小郁都過去了。

    肖堯和金魚了解了情況之後，就讓人回去。

    金魚原本是不願意的，他這麼遠從萬安城過來，除了一路追蹤到這裡之外，無非就是想和他們家少爺多待一會兒。

    「要是你在這裡，很容易就被人探出我身份來。」肖堯勸道，「再說了，金魚不是說好了要幫我留在萬安城坐陣嗎？」

    古猛雖然驍勇善戰，百里無咎謀劃甚多，可他們都沒有金魚在萬安城的人氣高。

    金魚在他面前雖說總是個小哭包和管家婆的結合體，可離開他之後，辦事能力不弱，親和力也足夠，能夠切身民眾需求。

    萬安城民眾如今的安穩，他功不可沒。

    金魚一聽正事，也不敢耽誤，和叮噹乘著不情願的白羽巨隼回去了。

    在他們回去之後，小五剛到。

    四個人完美錯過。

    肖堯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頭去看兩個孩子。

    小郁的腳步，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之後，就是一頓。

    那是……

    第285章 一個蹊蹺的死人

    肖堯稍稍遮擋住地上的人影。

    他蹲下來，看著小郁的眼睛：「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不管怎麼樣，還有我們在你身邊。」

    「所以……不用太悲傷，因為我們都會在；也不要怕傷心，哭出來比憋在心裡痛快。」

    「有任何困難，或者需要任何幫助，可以馬上告訴我們。」

    「好嗎？」

    小郁的腦子嗡嗡一片響。

    可她還是聽清楚了肖堯說的話，然而總覺得是在夢裡，有一種腦袋飄起來，整個人都不在實地的飄渺感。

    她的嘴唇忽然之間，也變得像顏容與一樣蒼白。

    小五站到她旁邊：「我陪你去看。」

    小郁張了張嘴，想說「好」。

    嘴巴動了，可聲音沒有發出來。

    夏雲海情緒外露，一個大男人已經忍不住眼睛紅了。

    肖堯鬆開了自己的手，也讓開了。

    背後被遮擋的佝僂襤褸老人，也露了出來。

    他整個人蜷縮著，像是抱緊了什麼東西，可他的手都被折斷了，不自然地扭著。

    懷裡也沒有東西。

    怕是原本要護著什麼，卻被打斷手腳，摳了出來。

    她慢慢走近，在屍體前蹲了下來。

    伸出的手在抖動。

    指尖撩起了老人覆在面上的頭髮，小郁微微側著頭去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帘。

    手無法抑制地顫抖，髮絲再次滑落，遮擋住那張臉。

    她張開的口，還是無法發聲。

    她只是默然喊了一句：「伯伯。」

    無聲無息。

    她還記得這位伯伯。

    他就住在她們家旁邊，是村裡的獨戶青年。

    聽說是他未來的媳婦溺水死了，他不想要再婚，就一直單著。

    哪怕大家再怎麼勸，他都沒有動搖過自己的想法。

    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兒，對小郁很好，經常把好吃好玩的，全都送給小郁。

    小郁小時候瘦小，被隔壁村子的人欺負。

    伯伯聽了之後，都直接拿著棍子追上去，死活要壓著別人家的小子，要求給她道歉。

    還有……

    她曾經被山中異獸追逐，也是伯伯先發現，跑去山裡找她。

    最後為了救她，給野獸送了三根手指。

    一個靠做木工生存的手藝人，失了三根手指吶……

    她爹娘曾經對她說，伯伯沒有子嗣，等她長大以後，也幫伯伯送老。

    當年，她迎著陽光，看著隔壁院子埋頭雕琢的青年，滿口應好。

    眼淚從她眼角滑落下來，順著鼻樑，流入另一隻眼睛，再混著另一隻眼睛的淚水，從另一邊眼角，砸在泥地里。

    肖堯撿起金魚說的，散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無頭娃娃。

    他趕到的時候，對方正要把這東西摧毀。

    哪怕金魚再怎麼爭奪，也不能把整個木頭娃娃搶回來。

    肖堯把這個娃娃塞到小郁手裡。

    小郁垂下眼睛，看著自己手上的木娃娃。

    木娃娃看不出來男女，只知道是穿著一身短衣，長褲挽起，露出來的腳腕很細很細。

    她翻轉著，在木娃娃背後的衣服上，看到了三點小雨滴。

    「我們家閨女怎麼能叫小郁，這也太不像個閨女的名字了。」

    「按我說，應該叫小雨，雨水的雨，是小雨滴！」

    「雨滴是大地對百草的恩澤，小雨滴就是上天對我們的恩澤。」

    「小雨滴，你說好不好？」

    「等你們省親回來，我的木雕也做好了，到時候給我們小雨滴送一個小雨滴娃娃。」

    伯伯隔著兩扇籬笆說笑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想起往事，小郁沒忍住，笑了一聲。

    可眼淚源源不斷滑落。

    她把小娃娃抱在自己懷裡，只感覺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