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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水桶上的水倒到鐵鍋上之後，肖堯就又扎了一個架子，準備晾衣服用。

    他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帶上。

    身上挺濕的，他需要換套衣服。

    顏容與沒有半點避諱的意思，眼眸微微抬起，也落到了肖堯的手上。

    肖堯：「……」莫名有點害羞。

    顏容與見他表情，眼眸才慢慢催了下去。

    肖堯有些不自在地背過身去，先除下了外衫，搭在架子上。

    有了衣服做帘子遮擋一二，他就自在多了。

    動作利索地將衣裳都換了下來，準備穿衣。

    靴子也被肖堯踢到架子邊上去了，他赤著腳，提著褲腰帶在系。

    烏黑長髮被他弄到了後面去，隨著他的動作搖擺著，露出緊窄的腰身。

    髮絲上的水珠，都被沾到了背上去，順著肌肉線條，往下滑落。

    顏容與忍不住抬眸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隨著那滴水珠，一直看到那布料包裹的地方，眼神驀然變得幽深。

    肖堯渾然不知，只是把自己的褻衣展開，披到身上去，綁緊，再穿好自己的外衣，系上掌寬的腰帶。

    在肖堯轉過身來的時候，顏容與及時垂下自己的眼眸，將眼中的思緒遮一遮。

    這眸子一垂下，許久都沒能抬起來。

    他心裡思緒紛擾，一會兒有個小人在他心裡冒起來，叫囂著「此時不動更待何時」，一個又溫和勸諫「莫要把人嚇跑了」。

    顏宗主從小到大，哪怕是命懸一線，要斷臂求命的時候，都沒現在思慮的多。

    煩死了。

    他抿了抿唇，不自覺地將腳尖看不順眼的石子，給一腳踢開了。

    石子骨碌碌的，一路滾到了肖堯的眼前。

    正舀著湯的肖堯，順著那小石子，看向垂眸不語的顏容與。

    他走過去，把湯碗遞到人面前去：「來，喝點暖暖身體。我已經撇油了，不會膩的。」

    顏容與也順著那湯碗，抬眼順著手臂，滑到肖堯臉上去。

    他對上了那雙仿佛把星辰裝載的眼睛，裡面有星光在閃爍。

    他還從那裡，瞧見了自己的影子。

    「怎麼了？」肖堯被他看得，不自主舔了一下嘴唇。

    怎麼回事，怎麼被人看著，也覺得唇乾舌燥的。

    一定是今天喝水太少了。

    看來今晚得多喝兩碗湯水才行。

    「沒事。」顏容與回過身來，知道自己又把人看得不自在了，趕緊伸手把湯碗拿過來。

    只是他拿得急，沒有避開滾燙的地方，直接把瓷碗整個拿住了。

    「小心。」肖堯五指扣住那碗，把他手挪開。

    那碗湯被放到了一邊去，他拉過對方的手，看了起來。

    顏容與手指和掌心已經紅了一片了。

    「疼不疼？」肖堯看著他雙眼。

    「不疼的。」顏容與有些愣神地回答。

    這樣的程度，只是紅了一下，連傷都談不上，有什麼疼不疼的。

    「都通紅了，怎麼會不疼？」肖堯覺得某人就是在嘴硬。

    他把人拉到洞口邊上去，用碗舀了冷水，給他澆到手上去。

    冷水在手上流淌，給原本火熱一片的手緩解了許多，很是舒服。

    顏容與看著肖堯認真的側臉，神思走得更遠了。

    他想，這個人，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留下一輩子。

    可前提是，絕不能傷了對方。

    冷水舀了一桶，肖堯才把那碗放下了，拿出南星給備用的燙傷藥，一點點給他塗到手上，揉開。

    手上有些發癢的感覺，讓顏容與不自覺瑟縮了下。

    「疼嗎？」肖堯抬頭看他表情，「那我輕點？」

    他說著，原本就溫柔的動作，就更加溫柔了。

    塗完膏藥，還低下頭去，輕輕吹了幾口氣。

    手上的熱度是消散了，可顏容與耳根子上的熱氣，一直聚集著，已經像一塊上好血玉一樣，通紅透明。

    他將自己的手縮回，揣在袖子裡，藏好了。

    肖堯拿過那碗變溫的湯，遞到他面前：「這次的溫度剛剛好，不會燙了。」

    顏容與換了另一隻手接過。

    等他喝完，肖堯又給盛了一碗，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馬上遞給對方，，而是放到旁邊，等溫度差不多了，才遞過去。

    熱度退去，神智再次占了上風的顏容與，有些哭笑不得。

    肖堯這是真的把他當成一個瓷娃娃了。

    「懷遠兄，我能自己來。」顏容與伸手要去拿。

    肖堯將他手隔著衣袖扣住：「等等，別急，你要是餓了，我還有準備一些小餅乾。」

    他這時候就要感謝金魚的周到了。

    要不是金魚知道他外出，弄了很多吃的在他靈府里備著，以防萬一，他今晚連煮湯的鹽都沒有。

    顏容與有些貪戀一衣之隔的肖堯溫度，又有些緊張，他儘量自然地和對方說話。

    「懷遠兄莫不是把我當成了孩子？」他勾出一抹笑容來，「今日有懷遠兄在，可以照顧我，那要是懷遠兄不在，我又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不在？」肖堯條件反射的說道。

    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那總不能一輩子都在一起的。」顏容與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