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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1:09 作者: 憨何負我也
她對綺玉的歡喜始於年少,更是因為當初的一句——「此世無緣比翼飛,雙娥亦可伴相隨」,讓她死心塌地。
這話,是綺玉說給她聽的,柳南宮算什麼?
柳南宮當即正色,反駁道:「她可不是溫然,她是容綺玉,是當今的武林之君,是容家的掌門...對了,以後可不要直接喚她名諱,不敬也不妥。」
若不是這賊人私藏,何來如今綺玉對自己這般生疏?她還沒去找這賊人論個長短來著。
「你當然不能直接喚她名諱,能喚她名諱的人,只有我。」李清姒輕笑。
柳南宮被激了一下,冷眉一蹙,說:「哼,但願綺玉恢復記憶,你還能如此自信。」
「就算綺玉恢復記憶,那『此世無緣比翼飛,雙娥亦可伴相隨』這話,也是她當初真切同我講的。」李清姒要讓她輸得心服口服,故意挑明。
果然,柳南宮怔了怔,思緒回到過去,從懷中掏出一條絲帕來,小心展開:「...你怕是記錯了...」
瞧了過去,絲帕上的一角繡著合歡花,花瓣處飛著兩隻比翼鳥,簡單的意象,卻寓意著歡好。
神色一頓,李清姒拿過絲帕,認真地看著,這個繡工和留白...是綺玉的習慣沒錯,且這絲料只在容家的鋪子裡有,莫名的,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這是綺玉當初繡予我的,你方才說的那句,是她贈絲帕之時,我說出口的。」柳南宮把絲帕收回,如珍寶般疊好,原揣回了自己的胸口間。
話一落地,李清姒就呆在那裡,雙眸凝著,話明明是綺玉在樹下練劍時說與她聽的,怎會如此?這絲帕又是...
柳南宮見她失神,又補了一刀:「你還是好生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吧,休要誤會和記岔。」
自己可是綺玉親手贈予手帕的,綺玉當時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眷戀和溫柔。
想著,柳南宮的心驟疼,怨氣更深一層,暗罵了一句賊人!
直到出門,李清姒都在恍惚,那日綺玉在樹下練劍,只她一人在瞧,漫天桃花飄落,伴著一招一式,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佳人佳景,年少的她看直了眼,也動了禁忌之心,便問道:「綺玉師姐,若至待嫁之時,何人才是你的如意郎君?」
「此世無緣比翼飛,雙娥亦可伴相隨。」容綺玉頗是意氣風發,抹額的細帶被風吹著,轉頭嫣然一笑,就道。
她沒想那麼多,頭腦發熱,只當這是綺玉講給自己的,況且,平日裡綺玉對自己很是照顧...原來那話不是同自己說的。
那白玉呢?為何又單單贈予她?還有那暗衛,為何獨與她組建?
李清姒腳步鬆軟,回到玄玉門,呆滯地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忽地,笑了起來。
當真是諷刺至極。
天大的滑稽!
「不是讓你靜臥休息嗎?」溫然出了門,就看到她回來了,背對著坐在石凳上,不由出口。
這聲一出,李清姒站起,轉身去看她,只一眼,內里的委屈波濤洶湧,一層接著一層,根本抑不住。
「你三心二意。」
這句是呢喃的,很低,溫然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麼,走近:「啊?」
「柳南宮不是想你恢復記憶嗎?如今,我也同意。」李清姒吸了吸鼻子,眸中淚光閃著,正視道,說罷,就繞過她,回了屋子,門緊閉。
她要問容綺玉問個明白,既然心不屬她,為何又是贈玉又是一同組建暗衛?
溫然摸不著頭腦,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想追上去問個清楚,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短短半天就轉了心思?
但想了想,自己和她現在的關係,是彆扭和複雜的,是中間夾著厚厚的窗戶紙的。
想到此,溫然嘆了口氣,離開了。
徐三娘見她回來時神色不對,邊說邊端了一小盅過來:「怎的不開心了?快來,娘給你熬了碗湯。」
溫然接過,鼻尖湊近聞了聞,蹙眉,沒聞出來什麼,但自己的親娘總歸不是安壞心,而且也就一小盅而已,接著,一飲而盡。
見她喝了,徐三娘自是開心,說:「今夜,好好歇著,明日晨議閉,估計柳丫頭得來找你。」
「嗯,我明天就跟她說,讓我恢復記憶參加神武榜。」溫然點頭。
徐三娘欣慰地看著她,眼裡都是慈愛。
......
回家的感覺,對溫然來說,有些怪,因為以前一直是現代人的思維和處世,覺得來大武是自己不幸的穿越。
也更覺得自己的親人都是現代人,可沒想到,自己是個實打實的古代人,去二十一世紀的北京,才是穿越。
她也明白包打聽說那番話的寓意了——「從去中來,往來中去。」
其實從一開始,有些跡象就表明自己回家了。
「玉兒,可是睡不著?」徐三娘躺在她身邊,柔聲問。
溫然轉身,面對著她:「嗯。」
「那娘跟你好好聊會兒。」徐三娘和她靠在一起,又說。
夜色下,拋開那些權力紛爭,有的只是母女間的家長里短。
徐三娘這才曉得自己大女兒這十年的經歷,原是去了異鄉,孤苦伶仃,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容易。
可憐天下父母心。
聽到她舉目無親、日日挑燈夜讀、春秋佳節每每一人時,徐三娘的心就被狠狠地揪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