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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1:09 作者: 憨何負我也
那金絲猶如金蛇,盤旋著,輕輕試探,觸到溫然的側臉那刻,又縮了回去。
很快,老者右手一揮,那十道金絲順勢被收回到了腕袖之中,開口:「劉公多有冒犯,不是易容之術,此乃真顏實皮。」
話出,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容姝玦也早是預料到了。
「東塘劉家的幻術果真是名不虛傳啊。」容仲夏微微頷首,像那老者致意。
老者回禮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溫然睜開雙眼,手心已滲出了一層薄汗,方才那金絲碰時,她能感覺到,心中嘆了口氣。
這不知道,還有多少高明的方法來試她?
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啊。
「別怕,有我。」李清姒早已站在了君輦一側,見眾人不注意,小聲側頭安頓。
溫然唇動了動,瞧見她的臉色也是一片凝重。
「還有何人?」柳南宮一手背在身後,挑眉問。
又一人站來出來,恭敬道:「柳掌門,我曾聽聞,容大少主天生異於常人,生來三頂帶痣,用火催熱,可成朱色,且容大少主,還有副耳。」
三頂乃頭和雙足,容綺玉生來頭皮和雙足底正中皆有痣,且遇熱可變紅,副耳則是容綺玉左耳上帶有肉疙瘩。
李清姒聞言,心中一沉,她知曉,溫然可沒副耳,至於足底和頭皮的痣,她也不知。
溫然眉緩緩蹙起,這麼巧嗎?她之前就有小耳朵,只不過十年前被師傅用中醫辦法割掉了。
還有腳掌,兩個腳掌的正中,她都有痣,至於遇熱變紅,她沒注意過。
果真,這話一出,一陣議論,都對著輦內的人指指點點。
「我乃容大少主貼身侍女茯苓,伺候其十多年,這事我知曉。」
容姝玦聞聲看去,一暗紅袍、插木簪的女子從林間躍出,正是茯苓。
茯苓沒敢耽擱,單膝跪地,邊行禮邊開口:「容大少主失蹤十年,十年間,拜一老大夫為師,也是這老大夫將大少主的副耳給割掉了...至於三頂的痣,諸位稍後自可看清!」
此番言語,溫然徹底愣住了,盯著茯苓,這是什麼意思。
同樣愣著的還有李清姒,望向溫然的左耳,柔荑發僵,不可置信,她分不清這是柳南宮的計謀還是...還是溫然確有此事。
可她曾摸過,溫然的左耳光滑無比,沒有絲毫疤痕。
強壓住心底的驚亂,李清姒收回目光,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這究竟是真是假?
茯苓端來一盆冒著熱氣的水,跪在地上,親手將溫然的雙靴脫下,為她洗腳。
溫然眼都不眨地盯著她,任由她擺布,仔細看,眸子有些泛紅。
眾人探頭瞧著,爭先想要看到那足底的光景,當真,在那白嫩中央有兩顆黑痣,茯苓將溫然的腳浸在水中,抬頭對她一笑。
容姝玦也在關注著,不知為何,見眾人對她的姐姐如此上心,內里沒由來的煩躁。
「紅了紅了!真的紅了!當真奇妙!」排在前面的一個弟子最先看到那變化,驚奇地站起身來,跺腳直興奮笑著說。
不過,因其掌門的一個眼神,又懼怕地坐了下來。
溫然把腳抬起,一把拿過茯苓手上的軟布,自己去擦腳底,一次,兩次,三次,可每一次,不論再怎麼用力,那兩顆痣都是紅色。
她學醫,自是知道,痣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變色的。
她怎麼沒注意到自己的痣還能變色?難道是水有問題?還是又有什麼神奇的手段呢?
李清姒眼看著她用力擦,禁不住咬唇,眸中不知什麼時候掛的淚珠已經搖搖欲墜了。
容姝玦暗哼了一聲,死死地盯著輦中的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大少主,冒犯了...還有一痣,諸位請瞧。」茯苓說著,就解了溫然的發冠和簪子,秀髮披散,撥開發間,果真在頭頂上有一顆黑痣。
而後,茯苓端來一杯茶,將水的熱氣輕接近那痣。
底下傳來一聲:「也紅了哎...」
溫然垂頭,心早已沉入了谷底,呆滯地任由他們擺布。
「這有何難?世間法子太多,若丞相千金和柳掌門有意做假,想必這些身物,都是必須的吧?」
這話讓默不作聲的容二長老容仲夏看了過去,道:「與其在那裡妄言,何不自己站出來,說說假在何處?若說不出,此人便是我侄綺玉!」
容季冬聽到自家二哥都這樣開口了,胡底的唇瓣翕動了幾下,不禁點頭。
本以為二哥站在姝玦那裡,如此一看,二哥還是那個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二哥。
「不是我們不信,是我們如何徹底相信?畢竟,容大少主不只是容家的掌門人選,還是我們的武林之君啊!」
方才邀請容仲夏的姬家掌門抿了口茶,淡淡地附和:「這話不無道理,綺玉的身份不一般啊。」
柳南宮自是料到了他們死不認帳的情況,眼中閃了閃,出聲:「那依諸位所見,還有何法子能驗明正身呢?」
可這話一出,底下一眾所謂的武林能人志士都緘默不語了。
茯苓一邊給溫然梳好發,重新戴簪理髮冠,一邊暗中記住了所有說假的人。
很有可能,其中就有不安好心的人,也以便事後好生調查。
容姝玦起身,整了一下衣裳,慢悠悠地移步到輦前,開口:「那我這個做妹妹的來問上一問,此人確實同我家姐長相極其相似...但...總感覺哪裡有些怪...哦哦哦,想起來了,我家姐自幼不能食落花生,食之便起紅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