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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1:09 作者: 憨何負我也
「你歇著就好,養好傷才要緊。」茯苓曉得她醒後就一直在忙碌。
見到這般,溫然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走開,去看看李清姒,可看到她在昏睡,掩了掩被子後又出去了。
黃昏散去,暮色出現,染在整片天空上,鄉下的夜,比想像中得還美,幾顆星星印在上面點綴。
溫然搬來小板凳,坐在門前,抬頭望著,靜謐的氛圍籠罩著全身。
茯苓忙完,看她坐在那裡,也坐在她身旁的小板凳上,陪她一起:「溫姑娘喜歡看天嗎?」
「還好,只不過今晚的夜色很美。」
茯苓笑了笑,看了一眼閃光的星,而後轉頭,正好對上了溫然的側臉,看到那精緻的左耳,心跳了一下,開口:「溫姑娘的耳朵長得真好。」
「有嗎?也沒...」溫然下意識地就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耳廓。
她的耳朵可長得不好。
茯苓頓了頓,盤算該怎麼提問她,好像除了直接問也沒什麼好法子了,索性說:「溫姑娘的左耳朵...先前有長過甚嗎?」
「你看出來了?我左耳上以前有個小揪揪,也就是副耳,十年前遇到我師傅,他給我去掉了。」溫然可沒多想她這麼問的緣由,只當在閒聊罷了,驚訝後笑道。
不過她照鏡子看不出任何痕跡,連道疤痕也沒,茯苓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這話的信息量很大,不止副耳的事情,茯苓的手就開始顫抖了,握緊拳,發愣地緊盯著旁邊的人,是真的,溫姑娘的左耳朵上也有過副耳,不吃花生...
十年前遇到的師傅,也是教溫姑娘行醫的人,不差不多,正好十年。
「怎麼了?」溫然看她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問。
茯苓收回眼神,低下頭,支吾了半天:「無事...無事...溫姑娘可曾...無事。」
溫然沒有多想,繼續抬頭去望天了,鄉下的夜色真是美得不可勝收,還有那月亮,都要比宮中看到得更亮些。
茯苓不知該怎麼辦了,心中的慌亂和澎湃不言而喻,連呼吸都要漏幾拍,握著拳頭,腦海里全是當年容綺玉的模樣。
有過副耳、又對花生牴觸、長相神似、年方三十、不多不少的十年,這當真是了。
茯苓說不出此時的感受,眸中不自覺地湧上濕氣,唇也跟著發抖。
自容綺玉摔下風獰崖,她無所依靠,被二少主的人追殺,險些喪命,好在主子先前給自己安了後路,得以逃離至此,衣食無憂地苟活著。
當見到溫然的那一刻,她就有預感這是她的主子,沒想到,還真是。
所以,李家小姐早就得知,才把主子護在身邊。
估摸了一下時辰,又該給某人餵藥了,溫然向茯苓打了聲招呼便去熱湯藥了。
到現在,李清姒的頭昏才好了些,不過還有些酸脹,傷口、胸前、胯骨處以及大腿小腿上傳來的痛一陣一陣的。
這無聊又身痛的日子,讓她想動彈也不能,躺在床上,真是難受。
自己還真是命大,那灰袍蒙面人給自己最後的一擊,大概有八成力道了,還好,身邊有溫然。
「是不是疼得厲害?」溫然端著碗藥,正好見她用腿蹬著被子。
李清姒的聲音都悶悶的:「熱...熱得厲害。」
「熱就對了,來,喝藥。」溫然吹了吹勺子,說。
李清姒聽話地張嘴,喝了一口,表情古怪,怎麼回事,比幾個時辰前喝得更苦:「我要吃糖...蜜餞兒也行。」
「不行!會沖藥性,喝完這個,還要一碗要喝,都喝完了,我還得給你擦身子。」溫然說了謊,吃糖不會影響藥效,只不過,就想苦一下她。
李清姒的臉垮了下來,生病臥床什麼的,真是沒有尊嚴。
溫然面無表情地餵著藥,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不商量,只命令。
茯苓剛進屋就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主子冷著臉,李家小姐的面色也不太好,於是說:「溫姑娘,我看火上還坐著藥爐子,莫不如我來給李家小姐喂,你去照看,可好?」
「也好,那你來餵吧,我去看藥和熱水。」溫然聽到這話,明顯感覺到某人的眼神都輕鬆了不少。
其實不是,李清姒是想趁著意識清醒,和茯苓聊幾句。
「是。」茯苓接過碗,點頭。
李清姒注視著溫然出了門,聽腳步走遠了,才出聲:「你怕是把她認成了大少主吧?」
「難道不是嗎?和您待在一起的...」茯苓的手僵了一下,反問。
李清姒說得信誓旦旦:「她不是,我之前試探過,和綺玉只是長得形似而已。」
「原是如此啊...」這話讓茯苓不知該作何反應,頓了頓。
她不曉得李家小姐是如何辨別的,可在她眼裡,溫姑娘便是主子無疑,她又該不該把自己心中所得告訴李家小姐呢?
「嗯,之前我也懷疑過,可後來發現,並不是綺玉。」李清姒如今再說這話時,已沒了失望,溫然就是溫然,綺玉也就是綺玉。
茯苓把本來嘴邊的話壓了回去,改道:「我見到她時,險些以為那就是主子。」
她決定瞞著李家小姐,因為她憶起,如今的李家小姐乃當朝皇后,是朝廷的人,也就意味著身後的勢力交錯可想而知的複雜和多變。
自家主子從小多災多難,又有誰能知道身邊的人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