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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11:09 作者: 憨何負我也
「那便好。這兒沒擦乾淨。」這個語氣李清姒一聽就知道她生氣了,心裡自然明白原因在何,瞥見她鼻尖上的血,忍不住伸手去摸。
誰知溫然躲了她的手,拉開距離,說:「謝謝娘娘。」
李清姒抿了抿唇,收回了手,把注意力放到了秦蘭翹身上,掃到被溫然撇在一旁的肚兜,想起剛才的救治過程,心裡縱然不悅,但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救人要緊。
「蘭貴儀的病,更多在心上。」溫然望著秦蘭翹虛弱蒼白的側顏,緩緩開口。
李清姒皺眉,問:「具體何病?」
「她的心思太重了,脈象真是...一塌糊塗,操心多,想得多,氣血淤滯。」溫然邊說邊搖頭,滿臉凝重。
她猜,十之八九蘭貴儀是要割腕自殺的,再加上這脈象,估計是抑鬱症了。
「那這要如何醫治呢?」李清姒對秦蘭翹的過往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如今到了這番田地,倒也能想得通。
溫然轉頭,輕輕抬頭對上她的眸子,說:「不管如何醫治,首先得配合治療,不是嗎?」
這話,分明就是在隱射某皇后了。
李清姒聽明白她的話音了,雖然心虛,但面上沒表現出來,附和道:「是,溫大夫所言即是。」
兩人對視,溫然仍舊面色沉重,而後轉頭,沒有再說話了。
每次都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然後該配合治療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
楚曼纓不解地看著這兩位主僕間的互動,實在是稀奇得很吶,天底下竟然還有主子附和小僕人一說。
「你倒是對別人挺上心。」見溫然還在時不時給秦蘭翹把著脈,或是貼在胸前聽心跳,李清姒眼裡的酸已經掩不住了,話鋒有些刻薄。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話有問題,可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溫然跟自己多說幾句。
溫然聽到這話,心裡的火也升了起來,生硬地回:「...別人也是人,是僅有一條的生命。對於生命,我一直都很上心。」
「可你連本宮的貧血也未瞧好。」李清姒被她說的臉色難堪,知曉她話里話外都是在介意自己幾天前的突然離別,但也正說明她在乎自己,於是話趕話的,更刻薄了。
溫然的氣瞬間被提到了喉嚨間,上不去下不來,起身就對著她說:「.... 我讓你不喝茶,你不喝了嗎?我說你這段時間該靜臥休息,你躺了嗎?治病需要病人的配合,不是大夫說什麼,病人也不當回事...那什麼病能治好呢?」
這番話,她自認為說的全是理,而至於皇后剛才的這兩句,真是讓人失望。
一旁的楚曼纓見到這個場面,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總之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頭一次見這個場合,真是長了眼界。
李清姒當然清楚她話里的道理,被這樣一說,酸澀混著委屈,如鯁在喉,自己也生氣,更多是在生自己的氣。
早知道,就應該分別的時候跟她把話說開。
「皇后娘娘剛回宮,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裡沒什麼需要您操心的,一切有我,我會好好看著她的,放心。」
溫然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委屈,心間澀得難受,給她那麼上心的看診,到頭來不落一句話,還要接受她的無理取鬧。
正好,念容端著藥回來了,一進來就發現氣氛不對勁兒了,把藥剛放下就聽到李清姒開口:「念容,把藥放下,跟本宮走!」
「遵。」話一出,念容就曉得溫姑娘和娘娘一定又鬧矛盾了,給了溫然一個抱歉的眼神,就跟著退了出去。
溫然心裡說了句任性幼稚,而後端起藥,氣性這次也大了。
此時此刻,李清姒周身的寒氣已經快要結成冰了,整個人氣得發慌,一出了大門,便對念容開口:「你說,本宮說那話有怨過她給別人瞧診嗎?她何必一句不讓呢...本宮剛回來,片刻都沒歇,就去尋她了,想著要解釋,她倒好...」
說實話,她不是怨,是酸,尤其是看到秦蘭翹衣不蔽體地躺在那裡接受治療,那一幕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何況,她也沒那麼菩薩心腸,憐憫這個憐憫那個,碰見誰都想去救一救。
從她的角度來看,溫然早就變成了自己的專屬,別人就算要借用一下,她都覺得是搶。
念容聽著這話,滿心驚訝,原來主子還有這一面,只不過這話里雖不是怨,但其實是醋,想著,自己的心裡也跟著泛酸。
李清姒也不管身前身後有沒有別家的細作跟著了,直帶著怒氣回寢宮去了,腹部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疼。
坐在鏡前,回憶起剛才兩人的對話,又一陣不舒服。
她有她的高傲,從來就沒在人前失過,除了那人和這人,真是,長著同一張臉,折磨人的法子,還如出一轍。
念容不敢疏忽,這主子發威,難過的也是做下人的,便端來了一杯茶,說:「娘娘,消消氣,溫姑娘會來跟您解釋的。」
「放在那兒吧。」茶茶茶,又是茶,李清姒的委屈更甚,不過之後,並沒有去飲茶了。
念容候在一旁,抬眼去看發怔的人,心裡嘆了口氣,想來,這麼多年的伺候里,娘娘何曾這般對誰過,只要碰到溫姑娘,好像什麼瞻前顧後、權謀計略都被拋在腦後了。
也是,溫姑娘是極好的人,誰見了都想去博一博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