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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頁

2023-09-18 00:06:17 作者: 九九和
    上一次解除監獄是因為尤笛和醜醜,她們是可憐的、無辜的,而這一次卻不,周舒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兇手。

    「我真的沒有殺人。」周舒陽說。還是一樣的說辭。

    許深深不想跟他爭論沒有意義的事。

    周舒陽雙手貼在防彈玻璃上,臉上沒有絲毫懺悔,全是希望許深深相信他的偏執。

    「我是冤枉的!我已經明白祖上傳下來的香是錯誤,我懸崖勒馬了!」

    「你是懸崖勒馬嗎?你是害怕了!」許深深陡然提高音量,朝著他怒吼。

    許深深問:「如果你沒有害怕,你為什麼不敢見你的妻子的亡魂?還是說她已經被你折磨得連遊魂的形態都維持不了,變成陰氣附在了那張人皮卷上?!」

    周舒陽愣住,被抽了魂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是你殺了你的妻子和女兒,如果你生的是一個兒子,你會教他從小用別的女孩製作美人香嗎?」

    周舒陽沒有回答,瞪著眼睛看著她,答案不言而喻。

    「女性不該淪為你們滿足私慾的耗材。你要為你們的無知和貪婪付出代價。這裡是個好地方,在死亡判決書下來之前,你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

    探監室的閘門落下。

    郎胭走在許深深後面,提著骨灰盒問:「骨灰不給他了?」

    許深深憤懣地說:「他不配。」

    她想,小丁香一定想遠離槐煙鎮,越遠越好,她會給她找一個陽光充足的墓地,讓她安靜地睡在那裡,那裡有光,有鮮花,她不必再害怕。

    郎胭消除了槐煙鎮所有人對美人香的記憶,在她們離開槐煙的那一天,鎮長提交了提前退休通知書,滿臉笑容地說要回家好好帶孫子。

    「東西都帶完了?」

    「來的時候就沒帶什麼。」

    郎胭把行李搬上車,她和許深深一同看向旁邊,古樸的客棧已經貼滿封條,一周內將被拆除。槐煙鎮沒有一個人願意這裡有一座藏納屍體的客棧。

    郎胭看了一會招牌上「清益客棧」四個字,轉身背對它,寬大的身影擁抱許深深:「我們要回家了。」

    計程車駛過街道,汽車收音機的電台正在放讀書節目,女主播的朗頌聲清脆悅耳。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香遠益清,清益客棧,多麼美好的願景。

    只可惜老闆一朝離去,失去主人的建築便成了一座藏污納垢的空殼。

    死物如是,人亦如是。

    失去靈魂的肉身,只是一具混沌的軀殼。

    許深深靠在車窗邊,心裡想著這些虛幻飄渺的事,突然頓悟遭遇喜鬼時對他說的話有多麼愚蠢。

    現在,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肉身交出去,更不用說靈魂!

    手背一暖,許深深低下眼,郎胭把手覆在她的上面。

    她問許深深:「你的策劃案想好了?之前不還說想看看老式民房的木結構,不再多留幾天?」

    許深深把手背翻上來,和她五指相扣。

    「我決定不做這個項目了。」

    郎胭吃驚,這個項目是許深深費了很大心血才拿到的,想要藉此把許氏拉出困境,按許深深好強堅韌的性格,怎麼說都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為什麼?」

    許深深挽住郎胭手臂,歪頭靠進她溫熱的懷抱。

    「我覺得這是一場陰謀,早就設計好的陰謀。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在龍霆把這個項目交給我之前,她告訴我香道很講究風水,讓我一定要帶一個好的風水師,你覺得她為什麼要這樣說?」

    「問我的話,這話表面聽沒問題,但是結合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她好像早就知道這裡的情況?」

    許深深彎曲的食指放在下巴,眸色幽深。

    她沉吟少許,道:「不管她知不知道,不管她和發生的這一切有沒有關係,我對她都不再有信任。」

    還有她背後的蠱毒沒有查明出處。蠱毒和美人香無關,不是鬼下的,那麼是哪個高星的異族在什麼時候給她種下的蠱毒?

    按照郎胭的說法下蠱毒需要近距離接觸,而這大半個月以來,除了郎胭只有龍霆和她走的最近......

    龍霆這個人,她根本看不懂。

    許深深合上眼,腦子裡炸呼的疼。

    ......

    回到慈寧後,許深深在龍霆巡察時親自到海龍國際分部遞交項目請辭書。

    她交出去的時候心裡還是肉痛了一下,她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麼。

    偌大的辦公室里很安靜,龍霆簡略翻閱了一下說明,把文件放到一邊,轉過皮椅,一雙金色的眼珠審問她。

    「理由?」

    「能力短缺。」

    「我要聽真實的理由。」

    「我撞鬼了,我不想再做這麼危險的項目。」

    龍霆不動聲色,抬起一隻手輕輕托著一側耳根,視線在她臉上沒有移動過。

    氣壓很低。

    沒有人說話實在是尷尬,許深深打算率先打破沉默。

    她看向龍霆,不由得心臟一緊,龍霆微微揚著下巴,那種睥睨的眼神充滿藐視和不屑。

    當她的目光接觸她的視線。

    像命運里一根錯亂的線,斷過,又在不該系的地方打上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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