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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0:06:17 作者: 九九和
    「青妍......你就叫她的名字,杜青妍吧。」森一幽喃喃:「我的名字,就是青妍給我起的呢。那時候,我還只是一隻餓的從屋檐墜下的小丑八怪,是她把我抱進懷裡,給了我一個家......」

    人類的肉。身可以由靈氣支撐活動,但靈魂必須有精氣補給。

    健全的人類靈魂會吸納天地精華,合成精氣,可是死魂不行,所以森一幽必須採補精氣傳給杜青妍。

    二十年如一日,她為了她,不辭辛苦,不敢有半點馬虎。隨著年齡的增長,杜青妍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總是會罹患各種疾病,結核、腫瘤,甚至是癌,需要的靈氣和精氣越來越多。森一幽窮途末路,只能投靠弒殺成性的噬魂派。

    森一幽來到海龍國際的大廈,第一次接待她的是一位優雅的鮫人。

    「你真的想好了嗎?一朝拜入墮神教,終身不得解脫。」水霖璃望著高聳入雲的海龍大廈,像是在仰望命運的沉重巨山,「小傢伙,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森一幽問她:「鮫皇陛下,您這樣說,可是後悔過?」

    水霖璃的面容在的清晨的薄霧中冷冷清清:「我的命,生來便不由我。

    「我年少時幻想過,不周山隕落的神明能浴火涅槃,像千年前那樣在南海之上翱翔,讓熾熱的烈焰焚盡陰暗。

    「我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父皇和母后都在噬魂的魔爪下灰飛煙滅,我終於明白,我的神明永遠不會回來了。」

    「所以,說什麼後悔呢?生命沒有退路,要活著,萬事終求己。」

    森一幽點點頭,跟她走進大廈。

    高,非常高。那些零碎的燈光懸若星辰。空氣陰冷,無盡的黑暗裡蟄伏著無數厲鬼,竊竊的嬉笑此起彼伏。

    那個人高高地坐在雲端之上,森一幽望不見,只聽到匍匐的水霖璃叩拜:「主上。」

    隨後,森一幽聽到了讓她不寒而慄的,極其不屑的嘲諷——

    「真弱。」

    森一幽趴在冰冷的地上,止不住的顫抖。不只是因為臣服和恐懼,更因為悲痛和憤怒。

    她會變強的。為了杜家,為了青妍......

    。

    林園廳堂中。

    森一幽難過地望著繪著美麗圖案的紫檀棺:「妍妍本來是有機會活下去的,可是她出生那天有一個山區的領導夫人也難產,醫院很小,只能搶救一個。」

    她轉向許深深,眼底薄涼:「深深,我在這深山中守著杜園生活了很多年,你認為我是為了什麼進入大都市,走上這條職業道路?」

    許深深想,陪森一幽聊,聊下去就能拖延時間!

    要回答森一幽的問題很簡單。杜青妍要在人類社會成長,就需要金錢、地位、人脈,還有各種特權,森一幽就要想方設法幫她得到。

    許深深穩住心神,神態很同情:「你是為了以後能在社會裡幫助青妍吧?一幽,我們做了幾年的朋友,我明白你是善良的,不管你做了什麼,一定有你的苦衷,我願意分擔你的痛苦。」

    森一幽緩緩起身,向許深深走來:「謝謝你,深深。很快你就能分擔我的痛苦了。」

    許深深繃緊神經,掙扎著後退,森一幽溫柔地笑著:「我不會浪費你的。」她的指甲一點點變長,劃破許深深的脖子根,一道鮮血順著鎖骨滑落。

    。

    林園的大門緊閉,郎胭試過很多次都打不開。

    毫無疑問,這是領域。

    貨真價實的領域。

    如果用錕鋙刀,會破壞現實里的林園保護建築。在郎胭猶豫要不要用刀時,一股帶著清甜香味的血腥氣飄過來,是許深深的血!!!

    火紅的光芒一閃,寶刀出身鞘,破空一斬,林園的大門被劈的粉碎。

    「許深深!!!」

    郎胭衝進林園,裝點得很的廳堂里,森一幽托著許深深的頭,從背後抱著她,下巴伏在她的頸邊。

    許深深雪白的脖子還在往外滲著血,那一抹鮮紅猶如一根紅色的尖刺,生生的扎進郎胭的眼裡,酸澀的痛。

    抑制劑的藥力已經過去了,許深深的誘香混合著血的甜腥味,對適配的郎胭來說是巨大的蠱惑——更何況她們還是人族和異族,這意味著郎胭不僅要抵抗誘香的情谷欠,還要抵抗異族對「珍饈」的致命誘惑!

    郎胭緊皺著眉頭,擔心誤傷許深深,沒有輕率地動手,而是舉刀指著森一幽的眉心:「放開她!」

    森一幽抬起左手掀開一道紫黑色的氣波,郎胭所在的地板向後倒退許多,而她和許深深,還有身後的內堂也向後延展,與郎胭拉開很長的距離。

    「錕鋙刀?」森一幽凝視郎胭手中的長刀,沉吟,恍然大悟:「你是神官閣長老的弟子!難怪你能輕易地破除主上賜給我的領域。但是那又怎樣!我早已做好了決定,這一次我要賭上我的所有!!!」

    ——從她走進海龍大廈,從她匍匐在重重雲梯之下,從她冒險偷走寶庫的鬼蜮珍珠,她就知道她的時日不多了。她無法做到像水霖璃那樣堅強,等待自由的機會。就算她能等,杜青妍等不了。

    許深深被森一幽勒著脖子,呼吸困難。

    她和郎胭隔著很遠的距離。她想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喉嚨被卡的死死的,根本發不出任何音節。

    她越著急,氣息越急促,胸脯居刂烈的起伏,整張臉都脹得通紅,兩眼濕潤地望著郎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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