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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3:46:57 作者: 顧了之
「那敢情好呀,小孟你來!」
周雋看了眼走上前的孟疏雨,低頭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寫字不礙事了。」
「哦,」所以周雋剛才不是想推託,而是確實沒考慮好寫幅什麼,「那還是你來吧,我寫得不好看……」
「一起吧。」周雋把筆遞進她掌心。
孟疏雨接過筆,還沒理解「一起」是什麼意思,周雋的手心已經覆上她的手背,跟她一起握過了筆。
人也站到她側後,捱近了她的後背。
孟疏雨心連著肝一顫,緩緩眨了眨眼。
……好傢夥,毛筆字怎麼寫來著?
孟疏雨輕飄飄站著,心像懸浮到半空,手也不再受自己掌控,被周雋包裹在掌心,隨他去蘸墨,去落筆,去挪動。
等她回過神一低頭,宣紙上已經赫然落下一個遒勁縱逸的「昨」字。
「這是要寫什麼……」孟疏雨捏了捏掌心的汗,低聲問。
頭頂傳來周雋跟著壓低的聲音:「你名字。」
孟疏雨一愣之下明白過來,出竅的靈魂歸了位,跟著周雋動起筆,寫下了李清照的那首《如夢令》——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窗外夕陽西斜,金紅的光一輪輪鍍上宣紙,把灰白的顏色染得濃墨重彩。
當真像要帶人墜入一場不真實的幻夢。
*
寫好了字,孟疏雨和周雋迅速「分體」。
常秋石又是夸字好,又是夸這首含了孟疏雨名字的詩確實應景,樂呵著說要裱起來掛在客廳牆上。
孟疏雨一抬頭,才見談秦和黃桂芬已經不在屋裡。
外邊傳來談秦發苦的聲音:「奶奶,今晚有沒有酸菜魚吃啊?」
「缸里倒還真有條黑魚在,怎麼突然想吃酸菜魚了?」
「因為我既不會書法又沒有女朋友,現在又酸又菜又多餘。行吧,我這就來殺魚了。」
「……」孟疏雨摸摸鼻子看了眼周雋,「要不我也幫奶奶去打打下手吧?」
周雋點了下頭:「不累就去,我陪會兒爺爺。」
孟疏雨轉身去了廚房,問黃桂芬討了點簡單的活做,在水槽前洗了把芹菜,一片片擇著葉子。
黃桂芬看她那雙手細細巧巧,做起活來也是小心仔細得很,沒什麼好擔心,倒是院子水缸邊殺魚的那個在鬼吼鬼叫,說著「出去看一下」,趕緊出了廚房。
孟疏雨讓她放心去,在料理台前專心擇菜。
擇到一半,眼前一晃,兜頭落下一面素色的布。
孟疏雨一抬眼,見是一塊圍裙。
還沒反應過來是誰,腰上已經環過一雙手臂。
孟疏雨的腰像瞬間軟爛成了泥,隔著兩層襯衣,肌膚相貼的地方也在顫抖發燙。
不需要回頭,她也知道這生理反應是誰給的。
身後人系圍裙的手勢仿佛被拉成慢鏡頭,從前繞後的每一寸都慢得磨人。
孟疏雨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放慢了動作,還是自己的感官出了問題。
她緊緊攥著指尖的葉子,不敢回頭地問:「不是……陪爺爺嗎?」
周雋的聲音在頭頂笑著響起:「想了想,還是來陪女朋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周雋你怎麼回事?系個圍裙像拍愛情動作片?
第21章 怎麼可能
吃過晚飯已經接近八點。
周雋和談秦說晚上還得回杭市,兩位老人也就沒多留他們,把三人送到院門外目送他們出巷子。
孟疏雨還像來時那樣挽著周雋,心情卻多了一分沉重。
本來想著周雋剛為她光榮負傷,她總不能連舉手之勞都不幫,兩位老人反正也不是周雋血緣上的爺爺奶奶,再說這一趟有談秦在,當個社交局應付了就好。
當然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可能是周雋提前向爺爺奶奶打了招呼,兩位老人從頭到尾沒問起她和周雋交往的細節,飯桌上只是單純閒話家常,沒有給她任何壓力。
不對勁的是她自己。
從廚房裡周雋給她系圍裙起,她就沒對過勁。
出了巷子,身後沒了牽連的目光,孟疏雨一下鬆開了周雋的胳膊。
周雋低頭看了看她撒得飛快的手,再抬眼看她。
「……我都到南淮了還是順帶回趟家吧,晚上就不跟你們回杭市了。」孟疏雨解釋說。
周雋似乎也覺得合情合理,點了下頭:「嗯,送你過去。」
「不用了,這都還不到八點,我打個車去地鐵站就行了。」
「意思回頭我還得給你報銷?」周雋眉梢挑起。
孟疏雨看了看周雋不贊同的臉色:「好吧,那就麻煩周總了。」
談秦瞅瞅兩人,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孟疏雨上前攔了一把:「談部,我坐前邊吧。」
「哎,我可不是這麼沒眼力見的人啊。」
「您說笑了,什麼眼力見不眼力見的,您不都知道是假的。」孟疏雨呵呵笑著看了眼周雋。
周雋眼睛一眯。
「一會兒我就下車了,」孟疏雨替談秦拉開后座車門,「您和周總得坐長途,後邊舒服。」
談秦看看周雋,對孟疏雨「哦」了一聲:「那行。」
孟疏雨坐上副駕駛,從後視鏡瞄了眼周雋,見他眼神不太友善地落在她背脊,糾結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