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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3:46:57 作者: 顧了之
    「看路。」周雋朝前邊路口抬抬下巴。

    孟疏雨收回視線握緊了方向盤,憋得心連著肝一抽一抽地疼。

    沒過一分鐘,中控台又是一陣震動。

    還是簡丞來電。

    孟疏雨沉出一口氣,又要去摁掛斷,聽到周雋先開了口:「靠邊。」

    看他這是給她時間處理私事的意思,孟疏雨猶豫了下,把車停到了路邊,接通電話「餵」了一聲。

    聽筒里安靜幾秒,傳出一道大著舌頭的男聲:「疏雨你……肯接我電話了……」

    孟疏雨一愣,遲疑地問:「簡丞?你喝酒了?」

    簡丞沒答,只自顧自說著話:「疏雨,你走這幾天我想了,想了很多……我還是不想就這樣放棄你……既然你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那我應該有努力的權利……」

    「簡丞,你喝多了,」孟疏雨尷尬地打斷了簡丞,從後視鏡看了眼周雋,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你人在哪兒,旁邊有朋友在嗎?」

    「疏雨,明天你有沒有……時間,我買了來杭市的高鐵票……」

    孟疏雨頭疼地捂了捂額頭,正琢磨怎麼說才能讓簡丞聽懂話,后座忽然傳來鎖扣鬆開的「咔噠」聲響,下一瞬,極具侵略的男性氣息在一剎間逼近過來——

    「寶貝兒,這麼晚誰的電話?」

    第6章 他

    一刻鐘後,孟疏雨直愣愣地站在小區地庫的電梯前,按亮了上行鍵。

    電梯從高層緩緩降到負一層,叮一聲移開。

    孟疏雨跨過門,被轎箱裡的冷氣撲了滿面。

    涼風拂過正敏感的耳根,仿佛裹挾來一句沙沙響的——寶貝兒。

    孟疏雨打了個激靈,心臟突地又躍上嗓子眼。

    電梯門闔上,密閉的空間裡只剩頭頂風機送風的輕微噪聲。

    孟疏雨回想起剛才在車裡是怎麼結束的。

    周雋那話一出口,效果倒真是立竿見影,簡丞那邊安靜兩秒就落荒而逃似的掛斷了電話。

    但她就不太好了,滿腦子想著「別搞我別搞我」,瞳孔地震到差點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有病」。

    雖然最後懸崖勒馬成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但周雋明顯聽懂了她的潛台詞,往后座一靠,不咸不淡地說:「我以為是你有問題,而我在解決問題。」

    顯得他為了防止好兄弟跟渣女藕斷絲連,展現了多麼充分的智慧,而她這反應多不經事,多小題大做似的。

    那他頂著這麼張臉這麼叫人,換誰能沒點反應?

    她的波動只是對自己審美的一種尊重,而已……

    孟疏雨使勁揉了幾下耳垂,感覺那聲「寶貝兒」終於從耳邊散去,放鬆了繃直的身體,想著回家沖個澡洗洗今天這一身晦氣。

    抬頭一看,電梯卻還穩穩停在負一樓,一動沒有動。

    *

    這一晚上,孟疏雨沒再接到簡丞的電話。

    睡前孟疏雨還有點糾結,想著簡丞到底有沒有聽出周雋的聲音,要是聽出來了這得怎麼想。

    後來想煩了,乾脆也不想了。

    反正她又不可能去跟簡丞解釋。

    先不說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就算把事情講清楚了,簡丞要是不信她,那就是徒增尷尬,要是信了她,那又是平白給人藕斷絲連的希望——怎麼算都沒一個好結果。

    到周日中午打開微信,看簡丞發了條朋友圈說「紀念第一次斷片」,不知是真忘了還是打算裝忘了,孟疏雨也就不管了,把這事拋在了腦後,開始操心起自己開局不利的總助生涯。

    周日做了一天的準備工作,周一一早,孟疏雨提前半小時到了公司。

    上了工業園中心的辦公大樓,剛出七樓電梯,遠遠就聽人資辦公室里兩個小姑娘在議論——

    「不是吧這麼年輕,咱們部門長里資歷最淺的都比他大上半輪呢,會不會買他的帳啊?」

    「今天來了就知道了,蔡總親自挖來的人肯定有兩下子,而且人還有那麼牛逼哄哄的家世在呢。」

    「可我聽說當初蔡家太子爺空降都沒治住那幫老油條,最後也被氣得灰溜溜走人了,一個外來富二代……」

    「富二代也分草包和精英嘛,聽說這回這個……」

    孟疏雨腳步一頓,停在了走廊上。

    隨著合同的落實,森代新任總經理的身份已經在公司里傳開來。

    孟疏雨也從總部了解到了周雋的大致履歷——

    十五歲保送清華大學經管學院金融專業,十九歲以GMAT七百九十分的成績進入哈佛大學商學院工商管理專業讀研,二十一歲入職美國紐約著名國際金融服務公司,先後任投融分析師和基金經理,二十四歲起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高端軟體系統公司任運營總監直至四年後的今天。

    和周雋日常帶給人的壓迫感一樣,這份「精英半生,歸來仍才二十八未婚」的履歷也漂亮得叫人有點窒息。

    孟疏雨一下就理解了這人問她拿簡歷時那種眼高於頂的不信任。

    甚至覺得他還可以再拽一點。

    畢竟除了這份履歷以外,人家還有個地產大亨的爸。

    作為元譽地產董事長的兒子,周雋的身家理論上遠超過永頤旗下一個子品牌事業部的含金量。

    然而一朝歸國,他卻像選餐廳一樣隨隨便便接受了永頤的橄欖枝,樂於接手森代這個連年虧損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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