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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3:23:04 作者: 人生江月
何阿魚是他們大兒子,今年七歲,現在正每日跟著一起念書,中午有一頓便餐,偶爾有剩的,銀花也叫他帶點兒回去給他兩個弟弟吃。
「嬸嬸做的油餅可好吃了!」阿魚憨憨的接道。
何二嫂瞪了自己不懂眼色的大兒子一眼,兀自咕噥了兩聲……
何家駿能感覺到正在收拾東西的銀花心情十分好,以前從來不曉得她還會哼這樣怪腔怪調的曲子,不過還挺中聽。
「他爹,過來幫忙舀水!」
何家駿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等一家人都收拾好,躺在溫熱的炕上,銀花舒服的呼了一口氣。
無債一身輕!
大寶方才有鬧得太歡騰,一沾床就打起了小小的呼嚕。
「他爹,做什麼哩?」
何家駿小心的把睡在兩人中間的大寶挪到了最裡面。
「他爹,怎麼啦?」銀花又問道,「別把涼氣都放到被子裡!」
「他爹!他爹……以前,你不是這樣叫的!我只是孩子的爹爹,是不是?」
銀花愣了一下,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多,不過是順口罷了,而當初確實是抱著只把他當大寶爹看待的心思……
「都老大不小了,以前那稱呼還怎麼叫得出口!」
剛成親頭一年,原主私下裡是叫他「俊哥」的,儘管彆扭,但銀花是堅決不肯妥協的,只要想起那稱呼就渾身冒疙瘩。
何家駿不說話,銀花卻聽出他的呼吸比平時更粗!壯些。
「傳禮也大了,在孩子面前怎麼開得了口,你啥時候有了這多心的毛病。」銀花故意硬氣的說道。
何家駿沒說話,腦袋裡忽而就冒出來一個一起喝過幾次酒的「朋友」的話,欺身壓到銀花身上。
銀花做了幾年的暗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其實大多數小姐是不願意逃得,因為那種事大多數時候還是舒服的,自己享受了還有錢拿,那裡又多是些沒讀過書、無什技藝的人,出去只能做苦工,久而久之……
銀花要不是有個讀書夢撐著,大概也早就淪陷了罷。
何家駿身子一軟,又自己翻了回去。
「娘——」
如此折騰了一番,何傳禮沒了被子,嘴裡嘟囔起來,伸著手往旁邊摸。
銀花坐起來,把人又抱到中間。
「明天我給乖寶再準備一床被子,快睡吧!」銀花輕聲說道。
有沒有真的動!欲,這一點還是好判斷的!
銀花這意思就是很明顯了,大寶單獨蓋一床被子,兩人也不至於折騰一下就把大寶鬧醒,何家駿忽而就覺得無地自容,心裡堵了半夜都沒睡著。
他是沒料到銀花這態度,總覺得有什麼別(念四聲)了起來……
屋檐下的冰棱都融盡了後,銀花把封了一冬的窗戶撐開,讓新鮮空氣涌到屋裡。
何家駿正蹲在炭盆前,小心的燒炭芯。
明天銀花計劃開始往縣城送東西。
何家駿過冬前抄的半本書,儘管小心再小心,也已經磨得字跡都看不清了,就盼著能出門。
何傳禮穿著新棉襖,早晨跟何家駿學了幾個字後,一放木框就跑了出去,跟幾個小子在村頭玩鬧。
冬日無事,跟何家駿學認字的小子增加到了七八個,冷的時候大家都圍在炕上,現在就不大方便了。
銀花想了又想,打算在偏房旁邊搭一個半敞開的草棚,把雞窩挪過去;偏屋則收拾出來,把窗子擴大些,慢慢收集些舊桌子破凳子,正經把學堂辦起來。
「每天午時到未時教一個時辰,教常用的字和算學,也不定什么正經束脩,這樣大寶也能坐得住。」
何家駿應了,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銀花做的醃菜或泡菜,總比別人滋味好些,賣相也正,相熟的酒家是一直要得。
「掌柜,跟您打聽個事兒,您家換下來的壞椅子、舊桌子還有麼?」
銀花沒有急著接銅子兒,趁著店裡人不多,跟掌柜攀談起來。
「噢,那個,好一點兒的叫典當鋪子收去了,壞的不能用的,早就劈了當柴火……」
銀花失望的暗嘆了一口氣。
「多謝掌柜,您忙吧,祝您新年生意興隆!」銀花打起笑容說道。
「好說,好說!哈哈!」掌柜和氣的笑了起來。
銀花跟掌柜告辭後,推著獨輪車往菜市走去,準備撿幾根大筒骨回去熬湯喝。
在屋裡憋了一個月,即使準備再充分,也得算計著吃,那剔的乾乾淨淨的大骨頭,也不費兩個子兒,回去小火熬上一夜,只放一點點鹽就夠了,得一大鍋乳白的湯水,不論是喝還是泡飯或者熬粥都是極好的。
銀花把事情都辦好了才繞到書店叫何家駿。
「花兒,掌柜說願意雇我幫忙抄書,每本與我十文錢!」何家駿興奮的說道。
作為縣城唯一一家正經書店,店鋪並不小,但絕沒有提供給人坐著蹭書看的地方,每次何家駿都是找一個角落,趴在牆上費力的抄書,來的次數多了,掌柜自然就記住了。
縣城裡學子不少,書店人來人往,付錢買書的卻沒幾個,若是有了何家駿拿草紙抄出來的這樣「簡書」,能出得起十幾文錢的還是有的。
銀花關心的是具體怎麼個操作。
掌柜翻了好一會兒,拿了幾本舊書出來,也是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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