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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2:29:57 作者: 時常
萊傑彎腰端詳。那畫的中間被人用利器割開,整個畫面的人臉都被刮花。他皺起眉頭:「切割不規則,有發泄情緒的可能。」
說著他翻開警局的筆記本:「鑑證科說,此處的刀口,與被害人死亡時身邊的兇器所能形成的刀口為同一個。為什麼要毀了畫呢?這畫裡有什麼?」
溫妮恍惚地搖頭。
萊傑叼著筆蓋抽出墨水筆,語言含糊不清:「這是一幅……什麼畫呢?」
「夏爾丹《餐前祈禱》。」
一個稚嫩但矜傲的聲音響起。溫妮手捧熱茶,本能地回頭看他。
那男孩子從大廳里走來。
許多窗戶投下陽光清澈的倩影,然而牆壁是無情的。於是他成了靜物中唯一的動態,披著日影或黑暗,忽明忽暗地走過來。
男孩子坐在溫妮對面。管家保持一步之遙,熟練地站在牆邊。
溫妮向,這大概就是利文斯少爺了。
管家說他今年十六歲,但不想去學校念書。學校為他辦了手續,平時可以在家學習,但大型考試仍要到場。
所以溫妮要做的就是,儘可能保證他在家學習不掉隊。
利文斯翹起二郎腿:「聽說你文學和數學很好?」
溫妮很和氣地看著他:「還可以。利文斯少爺最喜歡學什麼呢?」
「美術。」他驕傲地往上指,「這就是我臨摹的!是不是很好看!」
溫妮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發自真心地讚嘆:「天吶,少爺,你太厲害啦!與其說是臨摹,不如說是自己的再創作。而且,這麼母親的神態也很到位。」
「是吧!」利文斯幾乎控制不住地自豪,「我是按照媽媽畫的!」
「那夫人一定是個溫柔的人。」
利文斯立刻點頭:「媽媽對我最好了。」
溫妮端著茶,謹慎地掃視周圍。
她並沒有看到任何可以象徵利文斯母親的物品,比如手套,圍巾。這位女主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溫妮心裡生出疑惑。
不過這不重要。她只是來做家庭教師的,如果入職,那以後就在這裡按照作息時間教育小少爺。每天吃些東西,去林子裡散散步。
其實,光是看到花園就足夠幸福了,那裡面種滿了玫瑰花。
溫妮正在和他交談,管家走過來,給利文斯倒了一杯熱巧克力。
溫妮雙手握在膝上,笑著看喝出一圈黑鬍子的利文斯說:「您以後要少喝甜的,對牙齒不好。平時多吃水果,糖分也完全……」
此話一出,利文斯忽然動作停頓。目光從巧克力移向對面的溫妮,顯露出一種古怪而詫異的表情。
那目光太蹊蹺。溫妮有一點害怕,於是連連擺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多管閒事了。您喝就好,開心最重要。」
利文斯鼓起腮幫子,像一隻正在思考的小倉鼠。然後,他又變得很平靜,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把杯子推到一邊,他朝管家招手:「我想讓她先教我一段時間。」
「就因為你管著他,他就認可你?」
萊傑抬腳邁向二樓,扭頭看她:「這錢很好掙嘛!」
「不是的。」
溫妮苦笑著聳肩:「他之所以認可我,是因為,我說的話,那些語氣和小動作……」
她抬頭看著萊傑:「與去世的蘿絲太太一模一樣。」
第29章 逃離荊棘莊園(二)
3.
從管家的口中,溫妮得知了利文斯少爺的遭遇。
這個孩子很可憐,未出生時父親便去世,母親在他十二歲時因病離開,留給他富麗的莊園和寂寞的少年時代。
關於荊棘莊園,在銅藍溪谷有個古老傳說。
人們傳聞中世紀時期,有個女巫在這裡燒死了無數少女,她們的屍體堆疊這被魔火焚燒,洶湧火光如玫瑰海浪。而這個女巫的後代都有玫瑰胎記。比如蘿絲太太,比如利文斯少爺。
「這都是無稽之談。」管家帶著溫妮去二樓的房間,「您不用害怕。這樣的言論其實也保護了我們,不然怕是天天都要遇見強盜。」
家裡只有老管家、園丁和一個動輒氣喘吁吁的廚子,的確有許多安保的隱患。但溫妮提心弔膽地住了一周多,每一夜都平安無事。
直到三個月以後。
那天晚上,溫妮正在睡覺,忽然聽見外面有狗的聲音。
她在家時習慣了這種吵鬧,於是翻身繼續閉眼睛。
大概在凌晨兩三點鐘,溫妮突然感覺被子被什麼東西掀開,緊接著後背突然灌進來一股冷風。
溫妮立刻就醒了,她還沒回頭,後面就貼上來一個喘著熱氣的毛乎乎的東西。
溫妮嚇得一聲驚叫,一下子坐起來。
然而身後的人捂住了她的嘴:「老師,是我。」
「少爺?你來這裡幹嘛?」
「我害怕。我一個人睡不著。」
「那也不能……您怎麼進來的?」
「這是我家,我想進哪裡進哪裡。」利文斯不滿意地一撅嘴,「快哄我睡覺!」
溫妮驚魂甫定,瞪著眼睛看利文斯擠在這張小床上。他穿著白睡衣,倒像是從房子外面回來似的,有一種凌晨的寒意。
利文斯經常對她撒嬌,顯露出小孩子才有的純真。然而溫妮發現,這孩子獨自一人看書的時候,常有一種冷漠的氣質。他甚至不願意跟別人說話,偶爾臨窗遠眺,像礁石一般生硬地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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