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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使這樣，兩人也幾乎用了一天半的時間，才把七十五輛在5月8日-15日，也就是案發前一個星期白塔山管理處大門監控視頻中出現過的捷達汽車給篩選了出來，而這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就是對這七十五輛車駕駛人及其軌跡的走訪調查。為了這件事兒，陳恕和王向亮兩個單身漢乾脆就直接住在了隊裡的宿舍，幾乎沒有功夫回家休息。而其他兩組人馬也上上下下跑斷了腿。

    支隊這幾天一直在進行著捷達車的排查和受害人的失蹤比對之類繁瑣而枯燥的工作，人手不夠的問題開始凸顯，連周小歐都和陳恕、王向亮一道去走訪七十五輛汽車的去向。除了必須在局裡值班室跑內勤支撐出警工作的同事，周永傲給了最大程度的支持，局裡幾乎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但是這麼多人去大海撈針，可想而知是個多麼費力不討好的工作，一天下來腦袋恨不得分成幾個大，晚上回家都是直接倒頭就睡。

    而5月22日凌晨三點鐘，正是人睡得最香最沉的時候，蜷縮在值班室打著呼嚕的王向亮被一陣奪命連環電話催命似的吵醒了，王向亮感覺自己像是在太陽底下烤著的魚，極度的眩暈和缺水，他看著陳恕的來電，憋了一肚子的嚎叫頓時失了音，蹬上鞋子就往視頻支隊辦公室跑。

    一進去，就發現周小歐也到了，兩個人都是鬍子拉碴，頭髮飛起的狼狽模樣，而椅子上的陳恕更是瞪著一雙比兔子還紅的眼睛，指著定格畫面中的那輛黑色捷達車，語無倫次又激動地道：「就它！就它！下午，下午我和王哥走訪的時候，發現這輛車在案發前一個星期只出現過兩次，頻率並不算太多，我們就壓在了最後去走訪，今天去走訪的時候，發現這輛車是個無牌車，查不到基本信息，我們便回來跟蹤它的軌跡，就是——」

    周小歐遞給他一杯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喝點水，慢慢喝。」

    憋在陳恕喉嚨口的那股子焦灼終於被這杯溫水給壓了下去，他沉了沉氣息，這才重新緩緩開口：「我通過視頻跟蹤，發現這輛無牌捷達在5月13日出現過一次，跟蹤它的軌跡發現在13日那一天兇手將車圍著白塔山環繞一圈，因白塔山的視頻監控區域有限，並未發現離開的軌跡；5月14日深夜十一點三十分，該捷達車再次從白塔山視頻中向東駛過，其後並未出現在視頻中。在對其他園區其他主幹道及支路交通視頻的篩查中，發現該捷達車在5月15日凌晨四點出現在園區的惠民路上，最終該車往白廟鎮的鄉道上離開。」

    第36章 尋車

    周小歐心神一振，立刻拍板沿著視頻中黑色方頭捷達車的行駛軌跡跟蹤搜尋。聽聞立刻要出警行動，陳恕立馬站起來主動請纓，周小歐看著陳恕搖搖欲墜的模樣，不敢答應他的請求，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倒地不起，這幾年公安隊伍里因為疲勞過度猝死的案列不勝枚舉，其中不乏是陳恕這樣的年輕小伙子。周小歐一口回絕了他，並強制性地要求王向亮將他帶回值班室去補覺。

    可陳恕好似一頭倔驢，脾氣硬是給弄上來了，他說什麼也不想去休息，還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以證明自己完全沒有問題。無奈之下，周小歐只得答應下來，只是再出發前再三叮囑他不可逞強，一旦發生任何不適要立刻報告。

    周小歐考慮到陳恕、王向亮這兩個幾乎不眠不休的狀態，再加上此時才凌晨四點，離天亮也不到兩個小時，硬是讓兩人去小眯了會兒，才在天一微亮便立刻出發。清晨六點，一輛黑色警用桑塔納警車準時駛出刑偵支隊的大門，前往白廟鎮。

    從城市到村鎮的景色是依次遞減的，即使是在清晨，城市中心的景象也是喧囂而熱鬧的，鱗次櫛比的高樓在清晨薄霧中已經甦醒，腳步匆匆的白領端著冒著熱氣的早餐奔走在各個寫字樓間，街心花園裡精神奕奕的老年人穿著整齊劃一的太極服正優哉游哉地比劃著名一招一式。而越往城市外面開，這種場景漸漸變得單調了起來，再過幾個路口，高樓逐漸變成了平房，原本隱藏在高樓背後的天際線也露出了它平滑的線條，平整的地面被大大小小的坑窪填滿，到處都是積水淤泥，一些房屋角落裡甚至有著不可明狀的痕跡和氣味，可以想像到了炎熱的七八月的夏天，這些氣味又會發酵成什麼樣。街道上橫七豎八的電動車和自行車行駛著，好似這條道路是專屬於他們的，這讓開車的李朝陽每一步都行駛的十分困難重重，氣得他直摁喇叭也絲毫不管用，那汽車的喇叭聲直接就被街邊店鋪的外放迪斯科音樂所淹沒，反倒把李朝陽差點給惹毛了，連在後車排補覺的陳恕和王向亮都給吵醒了。

    李朝陽拿起紅藍雙閃頂燈就要往車頂上擱。

    「算了，算了，他們就算聽見了也不會讓，沒用的。」周小歐在旁邊淡淡地說了一句。

    後排擠得左搖右晃的三個人也都對這村鎮路況嘟噥了起來。

    王釗把快要把他壓扁的王向亮往陳恕的身邊懟過去，還說道：「這傢伙是有多困，這麼吵就剛才醒了一會兒，這會兒又睡過去了。」

    陳恕被王向亮的壯碩身軀給擠到了車門邊，聞言便替他解釋給王釗聽：「王哥，亮哥昨晚只睡了兩個小時，他扛不住了。」

    王釗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樣熬了一宿？」

    陳恕忙嘿嘿笑：「我...我這不是比他年輕幾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