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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2:15:52 作者: 小桃桃子
    他趕緊起身追了過去,嘴上還喊道:「陳恕,給我站住!站住!」

    剛一跑出去,就看見陳恕被兩個男人架著,他的嘴裡還在不停地罵著:「姓曹的,你們說謊,你們作偽證,我要揭發你們!!」

    曹德明壓根不理會陳恕的叫囂,在他看來這些話語傷不到他半分,也不會影響他最終要達成的目的,他只是覺得耳朵里有點煩,正要使眼色讓身旁的一個寸頭男人上前教訓下他的時候,餘光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容,曹德明立刻面色一松,唇角掛上了一抹得體的笑容,「周隊長,怎麼,你今天也來旁聽了?」

    周小歐走到陳恕面前,指了指兩個男人,「可以先放開他嗎?」

    那兩個男人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寸頭男,寸頭男明白了面前這個男人警察的身份,點頭示意鬆開。

    周小歐用力抓著陳恕的胳膊,笑著看向曹德明:「曹總,我今天沒事正好帶小朋友過來看看,庭審很精彩「,說著還對著丁俊峰也說著:「丁律師確實實力超群」。

    丁俊峰立刻謙虛地擺手:「沒有沒有,我這只是希望宇哲可以得到公平公正的判決,才會如此竭盡全力啊!」

    「你們說謊,曹宇哲要殺人償命,曹——」,周小歐一把捂住了陳恕的嘴,目光不善地瞪了他一眼。

    寸頭男這時語氣不好地開了口:「周隊長,你還是管管你們家小朋友,別到處開口亂說話,現在是法治社會,亂說話也可以告你的。」

    周小歐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語氣卻是不卑不亢:「曹總,你們放心。我的人我自己教育,你的人也得注意點分寸,畢竟這還是在法院門口,你們就開始架胳膊捂嘴了,這也太不把那頂國徽放在眼裡了吧!」

    曹德明神色未變,很禮貌地點頭:「多謝周隊長提醒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曹德明說完,正欲離開,可好像是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又退到了原地,對周小歐道:「對了,周警官,非常感謝你們查清了事實真相,也算是給了曹宇哲一個教訓吧,不過還好他還有機會改過自新,這都有周警官的一份功勞,多謝。」

    這話說得難聽之極,陳恕聽得目眥欲裂,可周小歐用力捂著他的嘴,硬是不讓他說一句話,他並沒有動怒,只是面色沉了下來,他看似平靜實則警告地看著曹德明,一字一句地道:「這要感謝法律給了他這個機會,不過他始終背負著一條人命,這個記錄將永遠伴隨著他,不會消失的。只希望他真能如你所願,改過自新,否則我依然會把他抓進去的。走!」說完,抓著陳恕就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停車場走去,一把將他扔進了後排,而後「嘭」的一聲將車門關緊。

    車內的陳恕在猛拍著車窗,嘴裡還在大聲吼叫著什麼。

    車外的周小歐猛跺了下腳,心裡頭有股子悶氣縈繞不散,他呸了一聲,鬱悶地道:「媽的,老子真是一肚子悶氣!」

    第22章 離開

    《刑訴法》第二百零二條中規定,人民法院審理公訴案件,應當在受理後二個月以內宣判,至遲不得超過三個月。在2006年5月15日,曹宇哲再次離開看守所,前往了山城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經過一個半月的難以置信到漸漸接受,丁俊峰補交的證據已經完全讓已經走在鋼絲上半程失去平衡的曹宇哲,再一次找回了平衡,並成功地走到了終點——他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得知判決結果後,陳恕長出了一口氣。他背著一個嶄新的黑色背包,站在山城市火車站寬大的綠色落地窗前向外望去,天空變成了鐵青色,這座城市的高樓大廈和公路上橫跨的人行天橋重重疊疊,都被今日的初夏陽光染上了一層鏽色,晚高峰的堵車大軍依舊在紅綠燈前艱澀而緩慢地等著指令移動,他好像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打量著這座城市,想到2005年初次踏入這座城市時的小心翼翼,到這座城市開始包容他,接納他,甚至有了小可這麼一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弟弟出現,他對這座城市開始有了奢望.....只是,現在,他依舊要選擇離開了。

    他看著出站口那排長長龍的的士車,忽然生出一種不辨來路、更不知歸途的迷茫.....

    「想什麼呢?」一隻大手拍上了他的肩膀,陳恕轉過身,一臉的神情恍惚,周小歐嘆了口氣,說道:「這裡的一切都過去了,回去要好好上學,珍惜機會,下一次我們再見面,我希望我能見到一個不一樣的陳恕!」

    久久地,陳恕沉默著,最後好似給周小歐作了個承諾似的,他重重地說了聲「好!」

    當陳恕走出渭河縣火車站的一瞬間,他就後悔穿少了,早知道五月的渭河縣並不暖和,他說什麼也要把周小歐送給他的那件大棉衣帶上。天氣預報說這場突然襲來的寒流是中國西北方十年不遇的,看樣子所言不虛。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渭河,至少是他記憶中的第一次。

    不過兩年而已,他就仿佛是一個外來者一樣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家鄉。

    渭河縣火車站的地面、站牌和護欄上凝著一層灰濛濛的銀色,LED電子屏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寒風裹挾著細雨絲刷著臉龐,帶著一絲溫柔的冰冷。

    陳恕哆哆嗦嗦地站在了火車站出站口,周小歐在他出發前,給他聯繫了渭河縣公安局的一個熟人,將陳恕拜託給了他,似乎是又害怕這小子又自己溜了,還讓這位熟人務必要送他到家門口才算是完成任務。此時,站外一串串黑車司機拿著大喇叭不停說著各個地名,拉著拽著那些客人趕緊上自己的車,陳恕也被不停的搭訕,他冷的嘴巴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壓根開不了口,只能笨拙的搖頭擺手拒絕著這些老鄉們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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