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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2:15:52 作者: 小桃桃子
李渝被王向亮笑的已經習慣了,他不理會他即可,他看著周小歐,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周隊,我想去跟著向濤一起,我多積累積累經驗。」
周小歐對今天李渝的表現非常的滿意,聞言也沒拒絕,大手一揮,便同意了。
幾人散開後,周小歐這才匆匆趕去見差點被他遺忘在小會議室里的陳恕。
推開門,少年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牆壁上的空調開關,還好,同事已經將這裡的溫度調到了二十九度,他這麼趴著也不會被凍著。
周小歐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可這麼輕微的動靜還是讓陳恕抬起了頭,他揉了揉眼睛,喊了聲:「周警官,你來了。」
周小歐點了下頭:「你沒睡嗎?不好意思,我正在審訊,實在走不開身。」
陳恕聞言,坐直了身體,雙眼灼灼地看著周小歐,語氣急切地問了起來:「是殺害小可的人嗎,他認罪了嗎,他是不是可以被判死刑了?」
周小歐的目光落在了陳恕渾身上下依舊破爛髒污的衣服上,他的眉頭有微不可察的無奈,但很快又散開,聽到陳恕一連三個發問,並沒有嫌多,而是耐心地給他一一一解釋:「我們今天確實是抓獲了一名犯罪嫌疑人,但目前他只是嫌疑人,我們正在審訊中,至於具體的審訊細節這是警方機密我不能給你透露,但是他犯下的罪行極有可能會被判處死刑,或者是死緩。」
陳恕一聽就急了:「那個狗雜種都把小可給掐死了,怎麼還是死緩呢!!」
周小歐看著他比自家孩子要成熟幾分的眉眼,老父親般的心軟油然而生,他輕拍了他的肩膀:「你相信我嗎,你相信人民警察嗎?政府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絕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讓一個無辜的人枉死,都會生者一個交代,死者一個公道。所以,要有點信心。」
陳恕的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他仰起頭來,看著天花板上的那盞豎形LED燈管,那光線打在他的臉上,將他一張臉映照得越發慘白。
而後,他低下頭,淚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看得周小歐一陣沉重,他從桌上的紙盒裡抽出紙塞進了他的手心裡,安撫著他:「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叫什麼話!我要是你就打起精神來,等著正義的到來,然後帶著這個結果去安慰黃可,這樣他也能走的安心!」
陳恕整個人一抽一抽的,良久才帶著哭音說:「小可的爺爺都給氣癱了,我特別想去看看他,可我又實在沒有臉去,小可都是因為要給我湊錢買生日禮物,才會被那個狗雜種掐死了的,我沒有臉啊.....」
沒等周小歐開口,陳恕忽然抬起了頭,掛著滿臉的鼻涕眼淚,他也不管自己的什麼形象,突然就從椅子上離開,猛地雙腿一彎,在周小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這樣直愣愣了跪了下來,下一刻就要朝著他磕頭了!
周小歐心裡突然就竄起一股子無名火,他一腳將陳恕踹開,指著他的鼻子就罵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啊!你多大了,十六了,不是六歲啊,這腿是能隨便彎的嗎!你今天能彎下雙腿給我下跪磕頭,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從人家的褲襠底下鑽過去,再後天是不是人家叫你學狗叫你都可以了!!陳恕,你把你爸你媽的臉放在哪裡了,你都丟到你姥姥家去了!你是個男人啊,怎麼能隨便就跪下來!是,我理解你的心情,小可是你的弟弟,對你很重要,他的離開對你來說是個打擊,但是他已經離開你了,我們警方會給他一個交代,讓他安息。但是你看看你自己這個樣子,你要繼續這麼流浪下去嗎,要這麼自甘墮落下去嗎,你的命自己不珍惜,你想想小可!九歲啊,他才九歲啊,難道他不想快快樂樂的長大,他不想看著他的哥哥陳恕順順利利,給他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嗎,可這都是命啊,誰說得清呢!但是,陳恕你活著的,你得帶著小可的這些願望活下去,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這樣窩窩囊囊毫無鬥志地活著,聽到沒有!否則,你以後別來找我,小可的案子我也就交給別人管去!」
周小歐一通暴呵之後,喉嚨里是一陣的發癢,會客室里只有周小歐壓抑的咳嗽聲和陳恕的啜泣聲。
直到會客室的空氣都快要冷得凍結了,陳恕才緩緩抬起了頭,他用袖口用力擦乾了淚水,然後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看著周小歐,對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真心實意地說著:「周警官,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想岔了,我給您道歉,您不要不管小可的案子,這裡我只相信你。」
周小歐有點恨鐵不成鋼:「行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得把我剛才的那些話給聽進去。」他看了一下手錶,曹德明應該快到了,他不能再在這裡逗留了,便一邊從兜里掏著什麼一邊說:「我待會還有事兒,就不留你了。我上次給你的衣服,你最好都換上,什麼叫認錯,這就是第一步,先把自己收拾乾淨吧,什麼叫活著?洗乾淨了,就叫體面的活著。」還順手遞給了他三百元錢:「喏,拿去吃點東西,買點日用品什麼的,你先暫時住在賓館,等這個案子結束後,我再和你深談一次,總住在那四面透風的地方不是長久之計。」
陳恕有點猶豫要不要接這個錢,周小歐看不管這種動作,徑直塞進了他的掌心:「行了,走吧。」
陳恕鼻尖發酸,今天的這一通罵不說完全罵醒了他,但至少他明白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如果自己有能力,小可怎麼會選擇走上這樣一條路呢?他也許真的不能再這樣流浪下去了,可是一想到不這樣下去,那..那自己還能怎麼樣呢?他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