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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新華把三月棗樹枝豎在門邊，說：「上林子裡找的，你媽昨天說這幾天太熱了，沒胃口。」

    肖燃抿著嘴笑，老爸一向很疼老媽，老媽隨口一句話，他就在心裡惦記著，然後特意去林子裡找三月棗。

    肖新華被兒子笑得不好意思，沉聲道：「站著幹嘛，把果子摘下來洗洗去。」

    「好嘞！」肖燃應聲，故意朝著廚房喊，「媽，爸給你摘了三月棗！」

    李春蓮在廚房口不對心地說：「這麼熱的天找什麼三月棗，現在蛇已經出洞了，小心讓竹葉青給咬了。」

    肖新華揚聲應：「我帶著草耙呢！」

    肖燃一邊摘三月棗，一邊偷笑，老夫老妻的愛情就是這麼的彆扭又樸實。

    吃完飯，肖燃接到了鎮上快遞站點打來的電話，讓他去取件。他愣了片刻才想起，是自己之前買的有關走地雞養殖的幾本書到了。

    這兩天忙著做柵欄，把這事給忘了。

    原本是要睡午覺的，這會兒是沒心思睡了，肖燃拖出電瓶車，頂著日頭去鎮上取件。

    幾年前他給家裡買點東西還要專門寄郵政才能到達鄉下，這兩年其他快遞也能到鄉鎮了，下邊的村民再去鄉鎮取件就行，因此這兩年網絡購物在農村十分盛行。

    取了書回到家，肖燃立刻回房間拆了包裹，大致翻閱了一番，內容詳盡，值得學習。但白天是沒時間看書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只得先把書放進柜子里。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兩點了。

    肖燃便又下了樓，背著竹籃，帶上鐮刀，扛著草耙上山找牧草。最近他找到了兩種新的野草，可以給雞當牧草，而且最近天氣暖和草木瘋長，比之上個月，割牧草要輕鬆多了。

    去山頭的路上，肖燃扛著草耙盯著腳下的路，任思緒無拘無束地飄蕩。走著想著，思緒一頓，冷不丁自言自語了一句：「最近還挺忙。」

    他也是陡然回過味來，回家之後被一件件事塞滿了生活空間，一開始只是餵雞，後來割牧草，然後是採茶、泡酒、炒茶、做柵欄等等，不僅沒有再失眠，剛回家那幾天的茫然若失感也蕩然無存。

    肖燃仰望眼前的山頭，長舒了一口氣。

    割完牧草，肖燃沒有立刻回家，老爸折的那枝三月棗看起來挺多，摘下來以後也就小半碗果子，中午就給吃光了。他心裡惦記著老媽挺愛吃，出門前就打算好了，割完牧草也去找找三月棗。

    把裝滿牧草的竹籃子往一棵粗壯的杉樹底下一放，他扛著草耙拿著鐮刀進了一片林子。

    以前村裡的人都用土灶，要燒柴，林子裡的小灌木基本上都會被砍回家去當柴燒，所以樹林子裡很好走。這十年來，燒土灶的人越來越少，要麼燒電爐，要麼燒煤氣灶，已經很少有人砍柴了。再加上種地的人也越來越少，荒地和荒山野嶺也愈發多，樹林子裡長滿了低矮灌木和荊棘藤蔓。

    肖燃用草耙開路，用鐮刀披荊斬棘，艱難地鑽進林子深處。一路走到陰濕山谷中，終於看到了一棵碩果纍纍的三月棗。

    這棵樹的果子已經熟透了，肖燃摘了一棵，酸甜可口，吃不出澀味，比老爸上午摘的果子好。他開心地笑笑，從口袋裡拿出一隻乾淨的塑膠袋，貪心地將一整棵樹的三月棗都給摘了，足足有一斤重，滿滿當當一袋子。

    小心地護著手裡熟透的果子，原路走出林子，肖燃背起竹籃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三月棗拿出來，向老媽邀功：「媽，快出來，我給你摘了很多三月棗，可以曬成果乾泡茶喝。」

    李春蓮聞聲走出來，驚訝道：「燃燃，怎麼把臉劃傷了！」

    肖燃拿手機當鏡子照了一下，只見顴骨的地方多了一條三公分左右的劃痕，傷口不深，冒出來的血珠已經乾涸，所以從視覺上看起來有點嚴重，大概是進在樹林裡被鋒利的葉片給劃傷了。

    他用手背蹭了蹭臉頰，心道難怪剛才一直覺得有點刺痛，滿不在意的說：「沒事，就一點點劃傷。」

    李春蓮心疼不已：「摘什麼三月棗，把臉劃成這樣，破相了都。」

    「哪有那麼嚴重，」肖燃把果子放在凳子上，「況且，我又不是女孩子，就算是破相了有什麼關係。」

    李春蓮拿毛巾給肖燃擦，不贊同道：「現在小姑娘也很看重長相，相親的時候讓人家看到你臉上有道疤，那不就黃了？」

    「相親？誰相親？」肖燃警覺。

    李春蓮笑了笑，故意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前兩天菊仙大娘說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呢。」

    「別別別，」肖燃把手揮出了殘影，「媽，你趕快給人推掉，我現在壓根沒那方面的心思。」

    「推掉了。」李春蓮不逗他了，笑眯眯地說，「現在這個月份人家姑娘都忙著呢，相親也得等到過年，放心吧，我都給推掉了，說你這兩年暫時先不考慮。」

    肖燃拍拍胸：「媽，你嚇死我了。」

    李春蓮給他拿了一個創可貼，正色起來：「但你總歸是要考慮的吧，確實也老大不小的了，在外邊沒遇上中意的姑娘？」

    「……」肖燃為難地抓抓頭髮，敷衍道，「我們公司女同事就那麼幾個，沒遇上合適的。」趁著老媽轉身的功夫，他匆匆丟下一下一句「我去雞舍看看」，便溜走了。

    一直到天邊擦黑，肖燃都不敢回院裡，生怕又被老媽逮著說相親這事。等到老爸來叫他吃晚飯了，才摘下手套放下手裡的活兒，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