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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啊？」肖嵐慧原本黯然無光的雙眼湧上一絲神采，「好久沒見過小雞仔了，小時候我媽從販子那裡買過幾隻小雞，我可稀罕它們毛絨絨的樣子，偷偷抓了一隻放被窩裡，結果被我悶死了，我傷心了好幾天。」

    見肖嵐慧這麼興致勃勃，肖燃又擔心最後沒能孵出小雞讓對方失望，補救道：「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孵出來，我比老母雞都緊張。」

    肖嵐慧寬慰他：「你這麼上心，一定能孵出來的。」

    這時，竹籬笆門被推開，肖新華走了進來，看到肖嵐慧後先和她打招呼：「嵐慧在啊，午飯吃了沒？」

    肖嵐慧回道：「叔，吃過了。」

    肖燃問：「爸，有事嗎？」

    肖新華回答：「不是說要跟著我學炒茶呢嗎，來幫我一起搬鍋。」又對肖嵐慧說，「嵐慧，去家裡坐吧，雞舍里髒兮兮的。」

    「好，」肖嵐慧問，「叔，你們家下午炒茶呢？」

    「是啊，你爸媽呢，今年不炒些茶留著自己吃？」

    三人往院裡走，肖嵐慧低聲細語地回答：「我媽上午去采了茶葉，本來也是準備下午炒的，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人打電話給我爸，讓他下午去幫個忙，就留著晚上再炒了。」

    肖新華腳步一頓：「那你打電話給你媽，讓她把茶葉背來我家，我給幫忙炒了算了。」

    肖嵐慧有點猶豫：「這樣太麻煩你了。」

    肖燃說：「不麻煩，我給我爸打下手。」

    肖嵐慧抿了抿唇：「好，那我給我媽打電話，我也留下來幫忙。」

    第17章 炒茶（1）

    肖嵐慧的媽媽肖琴接到電話，很快就把新鮮茶葉從家裡背到了肖燃家。

    肖新華吩咐肖燃：「把嵐慧家的茶葉倒地上先晾著，記得先拿塊塑料布墊上。」

    肖燃依言去找塑料布，肖嵐慧也起身幫忙，兩人把塑料布展開鋪在廊下，然後把竹籃里的茶葉倒上去。團成一團的茶葉冒著滾燙的熱氣，用手扒拉開好讓它們儘快散熱。這麼熱的天氣，要是在竹籃里放久了，翠綠的茶葉就會變紅，炒出來的干茶會變成黑色。

    肖新華正在用老青磚搭爐灶，見肖燃把茶葉晾好了，又吩咐說：「去柴房抱點柴過來。」

    肖琴連忙說：「我去我去，肖燃哪能幹這種活。」

    肖燃把肖琴按回椅子裡：「阿姨，我什麼活都能幹，你坐著吧，我去拿。」

    說著便去了柴房，沒一會兒懷抱著一捧木柴回到院子。

    肖新華已經用青磚壘好了一米來高的爐灶，將一口巨大的鐵鍋架上去，用腳踢了踢，很穩固，這才開始準備生火。

    肖燃走過去，摸了摸那光滑的鐵鍋，跟肖嵐慧說：「這鍋真耐用，小時候我爸就用它來炒茶，現在還是用它來炒茶。」

    肖新華哼笑了一聲：「不僅炒茶，還炒過你呢，你三四歲的時候太鬧騰了，你媽把你放鍋里，騙你說把你炒了，你就老實了。」

    肖嵐慧「撲哧」一聲笑出來，肖燃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爸，你別老揭我短，說我點好的。」

    肖琴接腔，說：「新華，你就偷著樂吧，肖燃從小到大就乖，學習又好，他這輩子給你們當兒子就是來報恩的。」

    肖新華捕捉到肖嵐慧臉上一閃而過的愧色，笑著岔開了話題，跟肖燃說：「傻站著幹嘛，去給嵐慧和你姨倒杯水。」

    「哦哦。」肖燃沒想到這茬，立刻起身，卻見老媽已經端著兩杯水走來。

    肖新華拿了點杉樹枝引火，將爐灶給燒了起來，添了兩塊柴進去，火勢漸大。

    肖燃在一旁站著，問：「爸，第一步是不是要殺青？」

    肖新華有些驚訝：「你還知道殺青？」

    「那當然，」肖燃臉上有些嘚瑟，「小時候我經常看你炒茶。」

    茶葉在中國有著數千年的歷史，A省是又以炒青綠茶為主的茶葉產量大省，肖燃不是茶迷，但基本的茶文化還是掌握了的。做炒青茶葉有三道工序，第一步是殺青，通過鐵鍋的溫度蒸發出鮮茶葉中的水分，將茶葉炒軟。第二步是揉捻，目的是揉出茶葉中剩餘的水分和將茶葉搓團定型。最後一步便是徹底烘乾。

    肖新華點點頭予以肯定：「沒錯，先殺青。」

    肖燃捲起衣袖：「爸，那咱們分工一下，你殺青我揉捻。」

    肖嵐慧在一旁跟著道：「我也可以幫忙揉茶。」

    李春蓮和肖琴相視一笑，說：「那咱們就給勞動的人做點小吃吧？」

    肖琴說：「我家昨天買了兩個嫩南瓜，我去拿來，做南瓜絲煎餅吧？」

    「不用不用，」李春蓮擺擺手，「我家也有，你別往家跑了。」

    肖琴身材偏胖，她拍拍大腿站起來：「那行，那咱倆去廚房忙活，這裡就交給他們忙吧。」

    兩廂一份工，屋裡院裡各自忙了起來。

    鍋底下的柴火燒得噼啪作響，肖新華用畚箕撮了一些茶葉，用手一點一點扒拉進了大鐵鍋中。

    把所有茶葉倒進去，鍋里往上冒出水汽，一股綠茶的清香味立時撲鼻而來。

    鐵鍋很燙，肖新華套上兩雙尼龍手套，用手抓起鍋里的茶葉用手抖散，被炒蔫的茶葉從指縫掉進鍋里，他又再抓起把，然後抖散，一直重複翻炒。

    幾分鐘後，剛才還精神抖擻的鮮嫩茶葉都變得軟趴趴的了，肖新華捏起幾根茶葉揉了揉，原本翠綠的茶葉炒成了暗黃綠色，葉片也變得柔軟，有氣無力地耷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