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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翠珠老太太公正不阿：「哪能都給你，他有他的那份。」

    「外婆，原來你有這麼多錢。」

    一老一少嘴上閒聊著，手上也沒歇著。老太太坐不住，在女兒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開始這裡擦擦那裡洗洗，肖燃哪能好意思干坐著，便跟著老太太后邊幫忙，打打水擰擰抹布。

    臨近中午，老太太又進了廚房，給即將回家的女兒女婿準備午飯，肖燃在一旁擇菜、洗菜。

    快十二點時，李春蓮和肖新華扛著鋤頭背著竹籃回來了。

    因為昨天下了場雨，今早露水很重，黃泥地也都還是泥濘的，所以兩人的鞋子上都沾了一圈乾巴了的黃泥。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臉上也是大汗淋漓。

    李春蓮把竹籃放在院中的水泥板上，高興地叫：「阿翠，怎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咿呀學語的時便聽她爸管她媽叫阿翠，她便也跟著學，後來他們姊妹兩便都管親媽叫阿翠。

    苗翠珠拿來毛巾給女兒擦汗，說：「打什麼招呼，我溜達著就過來了，等會兒再溜達著回去。」

    肖新華說：「還沒到農忙的時候，在這住兩天再回去吧？」

    李春蓮也說：「是啊，玩兩天再回去吧，讓肖燃帶你去鎮上逛逛，聽說過兩天有個展銷會呢。」

    「我認床，住不慣。」苗翠珠說，「過兩天我再過來就是了。」

    肖新華又說：「那下午你別走回去了，我騎摩托車帶你回去。」

    苗翠珠沒拒絕：「行，正好我那還有一袋蘿蔔，你帶回來刨絲餵雞。」

    第4章 牧草（1）

    肖燃站在水泥板前邊，稀罕地看著她媽剛背回來的一籃子竹筍。

    二月上旬至四月上旬是春筍的生長初期，現在正值三月中，春筍從地底拱出，破土露出一個頭，正是最肥美鮮嫩之際。

    肖燃在外地從來沒吃過比老家的筍更鮮嫩的筍子，他揚聲問道：「媽，你上午去挖筍了？」

    肖新華淡淡地「哼」了一聲：「就這點筍還值當特意跑一趟？回來的路上順路去竹園裡挖的。」

    肖燃舉起一根比自己小腿還粗裹著黃泥的竹筍，說：「那我下午也去竹園挖筍去。」

    苗翠珠損他：「就你那眼神，走在路上叫筍絆倒了都找不到筍在哪兒呢。」

    李春蓮也笑說：「現在還沒冒頭呢，都在土裡埋著，估計你是真找不著。」

    「筍都讓你們奪完了。」肖燃說著家人都聽不懂的網絡詞彙，獨自樂彎了腰。

    小院裡迴蕩著笑聲，連這兩天一直沉著臉的肖新華也露了一點笑容。

    苗翠珠把菜給端到客廳，招呼幾人吃飯。

    肖燃吸吸鼻子，討他外婆歡心，拍馬屁道：「好香啊，太豐盛了。」外婆用昨晚剩下的雞湯煮了一碗豆腐湯，還丟了幾片生菜葉進去。黃澄澄的小油花飄在白嫩嫩的豆腐和綠油油的菜葉上，煞是清爽好看，味道自然也是很好。

    除了豆腐湯，外婆還燒了紅燒排骨、土豆絲、青椒炒蛋，有菜有肉有湯，葷素搭配，分量也剛剛好。

    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吃午飯，肖燃想起那一籃子竹筍，問道：「媽，那些筍全都拿來燒菜嗎，就算天天吃也得吃十天半個月呢吧。」

    李春蓮說：「那哪兒吃的完，拿來曬筍乾的。」

    肖燃瞭然地點點頭，每年這個時間他爸媽都會挖些嫩筍製成筍乾，一半送人，一半留著等秋冬吃。過年時，餐桌上必然會出現一道筍乾燉鴨或者筍乾紅燒肉。小時候，他也會跟爸媽一起煮筍、曬筍。

    想起筍乾的滋味還有小時候的場景，肖燃說：「媽，下午我幫你剝筍。」

    「不急，放兩天沒關係。」李春蓮話音剛落，肖新華續上話，「盡會撿些便宜事干，雞不餵了？」

    肖燃回答：「餵啊，刨幾個蘿蔔很快，時間很充足。」

    「讓你一天三頓都吃蘿蔔，你能受得了？」

    李春蓮睨了丈夫一眼，用筷子敲敲碗邊：「有話好好說，他哪能懂這些。」

    肖新華訕訕地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咕噥道：「既然待在家裡，就得學起來。」

    苗翠珠吃完了飯，放下碗筷，坐到了肖燃身旁：「雞雜食，什麼都吃，不能老給它吃一樣東西。再說了，這蘿蔔是冬天留下來的，存不了那麼久，也存不了那麼多。家裡的都快叫雞給吃完了吧，今年的蘿蔔還沒種下呢。」

    「哦，」肖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咱餵飼料不行嗎？」

    「當然不行，」老太太連連擺手，「平日裡有不少人來家裡買雞蛋，他們都是衝著土雞蛋來的，你用飼料養著，和養雞場裡的雞有什麼區別，那還能叫土雞蛋？」

    李春蓮接著道：「飼料也貴，賣雞蛋的錢恐怕都不夠買飼料的。」

    肖燃懂了，總之就是要用最低的成本養出最土的雞，他又問：「可是玉米的成本也很高。」

    苗翠珠笑笑：「所以咱要去割牧草。」

    肖燃恍然大悟，想起了小時候去割豬草的事：「對哦，小時候我還割過豬草呢。」

    肖新華吩咐：「下午你就去割牧草吧。」

    「行，」肖燃自然是沒意見，「但是，爸，我不知道哪些草是可以給雞吃的。」

    苗翠珠立刻說：「我陪你一道去，教你一遍你就能記住了。」

    肖燃連連擺手：「外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