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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06:13 作者: 里傘
他可以點個頭,輕輕點一點就能解脫,但是。褚易重重咬自己腮幫,血腥味漾在嘴裡,讓他恢復少許神志,聽見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
有人驚呼:「小易!」
新的alpha信息素隨之出現,蓋過高允恭,網一樣籠住褚易。那是他熟悉的濕冷氣味。一瞬間褚易如釋重負,他顫顫閉上眼,壓在身上的重量減輕了。耳邊是汪嫂焦急地喊著東家、東家,然後他聽到高允恭發出悽厲的慘叫,以及夾雜不雅用詞的咒罵。
再是一雙手捧起他的臉,摸了摸他的額頭。
「小易,能聽見我說話嗎?」是任帆的聲音。
褚易忍得太久,人一鬆懈,依存症的病症立刻加劇,他喉嚨與肺部像是被什麼擠壓,只能短促地呼吸:「任,咳咳,任醫……」
「好了,先別說話。」任帆見他面色慘白,立即為他注射了一針加量的補充劑,沉聲朝誰喊:「別打了,小易情況不好,快過來。」
呼吸平穩了些,病症也逐漸緩和,不知道是任帆注射的補充劑的作用,還是那人的信息素效應。褚易勉強睜開眼,抱著他的任帆見了,鬆口氣:「差點引發喉痙攣,萬幸,現在應該沒事了。」
他又對誰說:「先帶小易回房間吧,還是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撫一下,其餘事情我和汪嫂來處理。」
身體變輕了。有人抱起他。對方的alpha信息素進到體內,像海上漂流的人終於看到陸地。褚易埋進那人胸口,慢慢地呼吸著。
alpha將他抱進房間,扔到床上,隨後關緊房門與窗戶,坐到褚易身邊,拉開他的睡衣領口。
他要檢查頸環。那把冰冷的鎖仍舊在褚易脖子上圈著,完好無損。
alpha似乎放鬆了一些。褚易順勢貼到對方身上。他貪婪聞alpha的氣味,用臉輕輕蹭他。alpha遲疑了幾秒,捏住他下巴,低頭吻住他嘴唇。
不帶感情,這只是通過口腔黏膜傳遞信息素的一種方式。吻完他立即推開褚易。褚易有些暈乎,湊上去還想再碰一碰,對方抬手捂住他:「夠了,治療過了。」
不夠。褚易試著挪開對方的手,沒成功,就換個方式,舔那人的手心,小聲說:「我還難受呢。」
「讓任帆給你再打一針。」
褚易不舔了。他不甘心,張嘴咬了對方一口。
alpha被他咬得皺起眉:「你幹什麼。」
「高允哲,你真的很小氣。」
「我知道。」
褚易直直看著對方,想在眼前的alpha臉上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情緒。但高允哲還是冷冰冰的。聲音、表情,仿佛流露出一點關心就是罪大惡極。他的信息素變成一盆冷水澆到褚易頭上,澆滅躁動,澆滅心火。
盯他眼睛看了好一會,褚易收回視線,長長地唉了聲,躺回床上,將睡衣扣子一顆顆系好。
「一點都不好玩。」他說。
高允哲相當不客氣:?「好玩?你當依存症是你獵取alpha的手段?」
獵取。褚易恨他的中文水平。他按住胸口,抑制情緒翻湧:「你覺得我是故意勾引你大哥?」
高允哲說:「你有太多前科,褚易。」
輕飄飄一句,判他無期徒刑。在高允哲心裡,就算自己戴上頸環,也是只要跑出去的狗。褚易如鯁在喉。他忍住不適卷過被子,朝高允哲揮揮手:「放心,你和任醫生來得及時,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謝謝替我治療,我累了,想睡一會。」
他剛想躺下,高允哲拉住他手腕。對方信息素變冷許多,是心情欠佳的體現。
「你給我看什麼臉色。我說過不喜歡這裡出現其他的alpha,尤其是高家那幾個。我嫌髒。」
長時間積攢下的煩悶無處安放,褚易扯開被子:「這話去和你大哥說!他硬要上門我能攔得住嗎?你夠瀟灑,消失兩周半跑去和姚家相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對我興師問罪。你想知道我會不會和你哥睡覺是嗎?你要聽我承認還是否認,哪種讓你滿意我就說哪種!」
他語氣激烈,呼吸也因此急促,一張臉漲得通紅。高允哲見到,不與他爭論,只是將被子蓋回褚易身上。
「冷靜一些。」alpha面無表情地說:「你太激動了。」
褚易放慢呼吸,他倒在床上,排山倒海的疲倦淹沒他。他忍了很久,最後說:「高允哲,你是不是沒真的養過狗?養了狗,你要是不能回家看著,一天兩天,狗會等你,不吃飯也等你,但三年五年,它就會累,會想逃跑,那時只要人家丟塊肉進來,它就可能跟別人走。」
這不是一個很有尊嚴的比喻。幹嘛非要拿自己和狗比來比去,褚易想,但若是換成別的什麼,似乎都不夠貼切。
「那就走。」
高允哲聲音冷冷:「不忠心的狗,走也不可惜,更不值得追回。但你簽過字,褚易,別忘記我們的協議。戴好頸環,閉緊腿,不要讓alpha進這間宅子,這是你必須做到的事情。其他的,你沒有資格向我要求。」
心最裡面的位置有什麼一穿而過。高允哲鎖掉的哪裡是他的後頸,連自由自尊等以自開頭的東西都一併抹去。他的身體、感情與生命都是商品,用來與高允哲交換那該死的一千萬。他們只擁有這層關係,不可也不能更改。
褚易苦笑。當初那麼大言不慚地說將自己的一切都賣給他,讓他做他的主人,享受支配的快樂。自己理應要萬事聽話,哄得高允哲舒舒服服才對——結果倒好,他不僅不哄他,還向他發脾氣,埋怨他,以那種「你虧欠我」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