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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06:13 作者: 里傘
    而高允哲。他站著,即便身邊時不時會有人上前攀談,但礙於那張冷臉與過激的信息素,上來的人幾乎不敢多談,草草說上幾句就走。高允哲也不請任何人跳舞,哪怕好幾個omega故意在他面前走了十多個來回,他還是無動於衷,直直站在那裡,那股信息素仿佛他的天然屏障,將他與舞會上的其他人隔開——他是眾星捧月,也是孤獨一人

    那群與他同姓、名義上的家人有對他怨恨與不屑一顧的,也有當他是一件用來謀利的工具,或者視他為眼中釘,要處處碾壓。褚易想起周助理說過的那句根基尚淺。高允哲不貼抑制貼,也許是除了e型alpha信息素這樣東西作為武器以外,他沒有其他可以使用的工具能在這裡保護自己。

    在高家,在這個不缺身影行走的舞會上,他與自己一樣,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

    褚易輕輕嘆了口氣。他推開露天窗戶,重新進到廳內,走回高允哲身邊。

    「你怎麼不找人跳舞?」他問:「旁邊那幾個柑橘還是檸檬味的omega都偷看你好幾次了,你過去伸一伸手就可以。」

    「我不想動。」

    「那我呢?」

    褚易站到高允哲面前,他伸手:「我改主意了,下一首曲子好像又是慢三步,你願不願意冒被我踩的風險再跳一次?」

    ——

    褚易和高允哲連著跳完三支曲子,實在是累得不行。跳舞是體力活,尤其後兩支變成了快三,他時刻都在緊張自己是否跳錯。下場時背上出了一身汗,扯著領巾對高允哲說這裡面實在太熱,我要回露台吹風去。

    自己也算仁至義盡,陪著高允哲履行了社交場的全部禮儀,讓孤傲的小高先生不至於在舞會上像根不會動的竹竿子那樣杵著被人指指點點。

    走去露台,夜色比剛才出來時更深一些。今夜無星,空中一彎新月,褚易正欣賞,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沒回頭:「你幹嘛跟我出來?」

    「裡面太悶。」

    褚易轉身。只剩他們兩個人了,獨處時高允哲的信息素不再那麼氣勢洶洶,暗示其身體的主人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他忍不住問:「你是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

    高允哲不答,卻也沒有否認。

    褚易倚著露台的圍欄:「之前遊輪那次我也有這種感覺,也不能說拘謹,就是純粹不喜歡,甚至你是感到有些煩的,對嗎。」

    「人多的話會很吵。」

    高允哲說半句又咽回去。他看了褚易一會,用手指挑開他的領巾,露出脖子上的那枚頸環,撫摸了一下。

    頸環仍舊是冰冷的。

    「我有個問題。」褚易說,「如果哪天我們結束了,你會給我解開這個嗎?」

    高允哲看著他:「也許會。」

    「是嗎,有個可能也好的,謝謝老闆。」

    高允哲聽了眉頭一擰:「你叫我什麼?」

    「你不喜歡我叫你老闆?那我學小周,叫你東家怎麼樣?」

    「不行。」

    「那要叫什麼,你總得選一個吧。」

    高允哲別過視線,不看他:「你不是一直叫我名字。」

    「你確定?」褚易微微驚訝:「叫了就不改了,以後你讓我叫別的我都不會叫的。」

    「你少兩句廢話我更確定。」

    心裡有什麼痒痒的。褚易覺得今晚的高允哲不是高允哲,他是那輪新月,不完美,身上好多破綻,自己隨便戳一戳就能戳到一個洞,手指會跟著陷進去。

    他咬一咬嘴唇,湊到對方跟前,輕聲說:「高允哲,我好像發病了。」

    他是beta,發病沒有徵兆。他說是就是,高允哲不會知道的。

    alpha低下頭:「褚易,我說過,我不是你的補充劑。」

    「嗯,你不是,你是alpha。」

    他勾住高允哲脖子,蹭了蹭他的下巴,在對方唇上吹一口氣:「高允哲,我今天的表現應該還不錯吧。」

    那股有些嗆人的、冷冷的,卻又令他舒服的信息素將褚易包圍。下一秒,他們嘴唇相碰。這是治療,褚易猜,是高允哲對他、對那三支多餘曲子的獎勵。

    廳內人來人往。那裡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而咫尺之外的露台中,alpha與beta正避開所有人盡情熱吻,消耗一世紀。他們吻得兇狠,誰也不服誰,又吻得謹慎,似乎誰都有點可憐誰。吻的意義在一次次的交換中變質,但誰也不去了解。反正今夜月光朦朧,就暫且沉浸當下罷。

    第41章 問題

    上流舞會累人,回方宅後,褚易在床上躺了兩天才恢復精力。他一覺接一覺睡,最後一次醒來時,想起兩天沒給高允哲發匯報簡訊,趕緊摸出手機寫一條發過去。內容簡短,大致說自己這幾天累了,睡迷糊了,連房子大門都沒邁出一步。

    發完,他繼續躺著發呆。幾分鐘後手機震了震。

    高允哲回覆:我知道。

    褚易坐起身,他看著屏幕。三個字足夠讓心跳加快一次。

    之後的一段時間,一切照舊。高允哲在高家和新利和之間輾轉,一周最多現身一次。褚易則調整了作息,起得早了一些,以免浪費上午時光。

    他無聊,就跟著園丁學習怎麼打理花園。園丁倒也不藏私,手把手教他該怎麼對付花花草草。唯獨花園中央的那棵樹,他每次想要去澆點水或是堆些枯葉時,園丁都搖搖頭,說褚先生,這株樹之前都是東家親自過來侍弄的,我也不敢多碰,您要是不小心弄出點事情,怕是要惹他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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