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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04:31 作者: 里傘
    北京那次,丁昭喝多了躺進浴缸睡覺,還好發現得早,浴缸水只放了一半。這人不長記性,程諾文擔心他出事,轉開門把手。

    丁昭沒鎖門——為什麼不鎖?

    他撞到了比溺水更棘手的場景。如果他是個懂得為人著想的好人,理應退出去,關上門,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但可惜,他向來不喜歡當這種好人。

    程諾文關上門,手伸到背後,別上鎖。

    丁昭嚇得叫不出聲音,用一條灰色毛巾遮住自己,「你你你怎麼來我的衛生間?」

    「這套房子所有房間都是我的。」

    他挑他話里的語病,丁昭眉頭擠在一起,好像是哪裡還疼,他當那條毛巾救星似的——程諾文早認出來了,他的毛巾包邊有一條白色。

    毛巾失蹤,他怪叉燒,還忍痛抽它屁股,說你太不聽話了。

    不聽話的另有其人,程諾文靠在門上,「怎麼不繼續?都男的,有什麼不好意思?」

    「你能不能先出去?」丁昭祈求他,回到最初認識時的那種緊張。那時程諾文但凡聲音高點,他就抖個不停,看他的眼神滿是可憐淒楚。

    程諾文對員工沒有施虐欲,訓人、教育,他不會從這些行為中得到什麼快感,那些手段都是為了讓人成長,變得更好。如果手下的那群阿康可以將自己負責的事情全部做好,他是求之不得。

    但換成性對象,一些低聲下氣的態度會讓他提起興趣,很快進入狀態。

    丁昭不愛出去玩,壓力如何舒緩,途徑少得可憐。狗有時也會有這種需求。程諾文喜歡狗,願意與其親近,叉燒肛門腺都是他親手擠的。那麼去幫另外一隻,好像也是順理成章。

    衛生間巴掌大的地方,他兩步就走到丁昭跟前,見他過來,丁昭縮得更緊,恨不得變成一個點,最好消失掉。

    「不是想要獎勵嗎?」

    「不是這種……」

    「只有這種。」

    他將毛巾丟到地上,又從後背環住丁昭,在他耳邊說腿打開。對方蜷縮起來,磨蹭半天,順從了。

    丁昭在該乖的時候能做到相當聽話。拿工作打比方,程諾文讓他動就動,停就停,該喊就喊,該叫就叫,就算不好意思,他也會忍住,小聲問他這樣做對不對。他百分之百信任程諾文,相信程諾文給與的指令都是最正確也最不能違背。

    又好學,實踐起來不嫌疲倦,努力做到讓程諾文滿意。當他領悟到一些竅門,稍稍自如起來,便會用討好的語氣問是不是可以了?程諾文說可以,他就能輕鬆一下,說不可以,他就哭著說怎麼還不行呢,程諾文你放過我吧。

    腦子缺氧的時候,丁昭會喊他全名,程諾文不同他計較,公司里大把人叫他Nate:請原諒我Nate,我再也不敢了Nate,求求你幫忙Nate。

    都是聽慣的話,但將Nate換成程諾文,一樣的句子從丁昭嘴裡說出來,懇切的力度提升不少。

    兩塊突起的肩胛骨頂到自己身上,丁昭在完成最後的進度,程諾文的要求是:你要懂得忍耐,不會忍,你和狗有什麼區別?

    以前丁昭維持五分鐘的抬頭挺胸都要偷懶,現在他能穿著定製西裝,端正站滿一天。楊師傅曾經私下偷偷與他說,你這個小跟班和你一樣,是個衣架子,穿西裝比普通衣服好看多了,至少高兩個台階。程諾文打量丁昭修長的四肢,細腰,窄胯,一具如果是同個取向他不會放走的軀殼。

    所以自己的忍耐力才是更勝一籌。

    差不多是丁昭的極限了。嘴上哼哼唧唧,不肯說,程諾文知道他的體力並不優秀,熬夜像要他命一樣,勝在年輕,不服輸,憑藉毅力堅持到現在,也算不錯。他放開手,小狗耳朵通紅,喉嚨嗚咽一聲,癱在他懷裡。

    浴室的熱水一直沒關,程諾文渾身濕透,他要出去重新找塊毛巾擦乾頭髮,今天的獎勵先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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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特別的……技術……

    第48章 舊方法(2)

    隔日去恆光,丁昭經過一樓星巴克,相熟的咖啡師與他打招呼,沒像往常那樣收到一個燦爛笑臉,只見他悶頭向前沖,腳步虛浮飄進電梯。

    關門鍵按三次才按准,電梯門慢慢合攏,丁昭許願不要有人進來——事與願違,一隻手伸進來摁住電梯門,跟著一頭亂蓬蓬的淺金色頭髮。

    丁昭看清對方,驚訝問:「你今天怎麼來公司?」

    「銷假了。」

    一整晚沒見,郝思加越發像個幽靈,他聲音沙啞,身上殘留著一股宿醉者的酒氣,衣服也沒換,仍舊昨天那套,卻是整個人最體面的部分,不僅洗乾淨了,還熨得相當整齊服帖,一看就是有人細心料理過。

    休兩天就銷假,丁昭沒理解,這不是他用加班換來的長假嗎?昨晚郝思加跟著邊曄的朋友走後,丁昭不放心,發微信詢問,今早收到回復,只有三個字:我死了。

    差點嚇得丁昭起床報警。

    沒事。郝思加補充兩字。丁昭追問真沒事嗎?在哪裡?他便不回了,死一般沉寂。

    分明是有事,很多事。丁昭側身給郝思加讓位置,兩人同時按28層,手指碰到,互相瞅瞅,郝思加抿緊嘴唇,模樣與丁昭幾乎是在照鏡子,三魂七魄盡數抽空,只剩一具皮囊走路。

    電梯門關,穩定往上升,兩人嘆氣,宛如複製黏貼。他們對看一眼,似乎明白些什麼,匆匆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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