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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24:01 作者: 蕭瀾
    沈長歌定定的凝視住那邊一坐一躺的兩人,嘴角緊抿著,眼中暗沉的情緒有如暈不開的濃墨。

    陸子清第二天還是沒醒,房間裡一股低壓沉默蔓延之時,祁鈺領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周異瞳回眸一看見祁鈺身後眼神閃躲的何湘湘,不由分說陡然提劍站起身來,沈長歌見狀大驚連忙攔住滿含殺意的他。

    「師弟冷靜你先冷靜。」沈長歌撫著他的背讓他順氣,「你先在這裡看著阿喬,他要是待會兒醒了你不在的話肯定要哭鬧了,你坐著,我出去問她,好不好?」

    何湘湘看見周異瞳發狠的樣子,嚇得面色慘白,差點就想拔腿跑掉,但是想了想自己在他這裡受到的屈辱和不平,她便挺直了身子,雖然心裡害怕但不想輸在氣勢上,睜大了一雙烏黑的眸子回瞪他。

    「異瞳?師兄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周異瞳不說話,唇角抿得死緊,泛起駭人猩紅的眸子瞥了沈長歌一眼,胸口重重的起伏著,最終他妥協了,轉身將劍收回去,繼續坐到床邊。

    沈長歌見他還肯聽自己的話不免鬆了口氣,轉過頭去掃了眼何湘湘,神色變淡了些,他走過去,示意何湘湘跟他出去。

    何湘湘面色一喜,連忙應了,亦步亦趨的綴在他身後。

    祁鈺進到房間裡看望了一下還在昏迷的陸子清,說了幾句安慰關懷的話,發現周異瞳沉著臉根本不理人的時候,他也不想自討沒趣了,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大哥,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真的要相信我。」何湘湘出去後沒等沈長歌開口便一臉急切又受傷的辯解著,淚眼朦朧,神態好不委屈,「我只是想討好他們來接近沈大哥,真的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帶他們去看星星的。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無法挽回的事情。我當時,當時看著阿喬不小心跌下去太害怕了,怕你怪我沒照顧好弟弟妹妹們,所以,所以,我一時心慌才逃避了,沈大哥,你別怪我好不好,事情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的。」

    何湘湘前一晚的確是因為震驚害怕逃避了。但是她回去仔細想了想,當時周元堇背對著她,根本沒機會看到她出手,而沈喬又是個傻的,如何又能清楚是怎麼回事?

    就算他醒來了估計也是迷瞪的,根本不足為懼。

    而且周元堇回去肯定會說出她當時在場的事實,如果一直逃避反而會被覺得心虛將這項罪名坐實了。

    所以左思右想一番確定自己肯定能辯駁清楚,她才硬著頭皮來了。

    反正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就行了,沒有證據依照沈大哥的為人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你別哭。」沈長歌看著簌簌落下的淚珠幾不可察的蹙眉,嗓音低沉,「我只是想問你,你昨晚是怎麼混進來的,你好像沒有請帖吧。」

    何湘湘開始以為他會興師問罪所以自己一開口都解釋了,誰知他竟然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何湘湘愣了一下,才回答:「是,是那天我們一起捉拿魔教之人的少俠,他見我在外面徘徊,便帶著我一起來了。」

    「於硯?」

    「對。」

    居然是他?沈長歌低眸沉默下去。

    何湘湘看著神色難測的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問:「沈大哥,你相信我了嗎,真的不是我乾的。我是不會害阿喬的,我把他當親弟弟看。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她病容未消,輕蹙眉尖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沈長歌聽了這才把視線重新放回她身上,被他這雙湛黑而沉靜的眸子一看,何湘湘沾著淚珠的眼睫顫了顫,面頰微熱的低了低頭。

    卻聽沈長歌淡聲道:「這件事,等阿喬醒來再說吧。事情沒清楚前,我也不好下定論。你且先回去吧。」

    「我真的……」

    「你暫時別過來了,我師弟他脾氣不太好,讓他再看到你,你恐怕會有危險。」

    沈長歌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進去了,留下何湘湘一人懊惱不已的立在原地。

    沈長歌這句話是真情實意的奉勸,但是聽在何湘湘的耳朵里就不是那個味道了——這分明就是周異瞳在向她示威和警告。

    何湘湘眸光變得痛恨,氣呼呼的走了。顯然沈大哥還在懷疑她,但她倒是不怕沈大哥的那個傻弟弟醒來說是她推的,畢竟腦子是傻的,能知道什麼,恐怕他和周元堇都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吧。之後只要她努力,照樣能留在沈大哥的身邊。

    只要她在,就一定想辦法將周異瞳那個妖邪之人給驅趕離開,何湘湘堅定的想著。

    陸子清的意識開始緩緩清晰,他只覺得頭疼欲裂,難受的無法動彈,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完全睜不開。

    「感覺如何?」隨離的聲音潛入腦海。

    「你就是借這個契機讓我恢復嗎?能不能更慘一點?」陸子清有氣無力的問。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自主意識回來了,但是要不要摔得這麼慘烈啊?還是被一個女人給推下去的,摔的滿臉是血。

    「這個機會錯過了,你想等下回嗎?下回是幾年後了,我看看……」

    「算了算了。」陸子清失神的妥協。

    「那你打算怎麼辦?」隨離八卦的語氣。

    「什麼怎麼辦?」

    「醒來要如何面對你的周異瞳。」

    這個還真問住陸子清了。

    他是深深的體會到這人有多討厭他了,變傻的期間耐著性子照顧了他這麼久,也是礙於沈長歌的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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