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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24:01 作者: 蕭瀾
    他語氣里的暗含的狠意仿佛有股實質般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何湘湘臉色蒼白,腦子嗡嗡作響,撐著發軟的雙腿,故作鎮定的回瞪著他。

    周異瞳金色的眼眸再次掃了她一眼,凜然冷笑,「所以,何大小姐,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祈禱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妖孽,否則……」

    周異瞳話說到這裡便面無表情的睨她一眼轉身走了,很快消失在了黑暗裡。

    等他離開,何湘湘強憋的一口氣這才撐不住泄了,她踉蹌的幾步,腿一軟,靠著巷口的牆邊跌坐下去。

    她將臉埋在膝蓋里,恐懼害怕,不甘難受,絕望痛苦在一瞬間齊齊湧上,她眼淚滴滴落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才幾日功夫,為什麼,原本眾星捧月的何家大小姐就到如此的境地。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就這麼輸了。更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輸給一個男人。

    何湘湘抽哭了好一會兒,用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抬起臉來看向深邃的夜空,抽噎的長吐出一口氣,靜了許久做了什麼決定似的含淚的眸子也慢慢的堅定起來。

    回到房間的時候,周異瞳在門口稍微停留了一會兒,閉了閉眼散了滿身的戾氣,調整了表情,這才推門進去。

    床上的某個人早已經等不及擁著被子呼呼大睡了,周異瞳心裡有些氣惱,如果不是那個何湘湘耽誤事情,哪裡至於現在才回來,睡覺前連句話都沒跟他說上。

    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陸子清睡得通紅的臉蛋,周異瞳俯下身嘴唇從他的額頭一路輕輕的觸碰,最後含住他的嘴巴親了一下。

    被何湘湘挑起的沉怒似乎一下就消失殆盡了,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周異瞳總是能從這人這裡得到一些寧靜,仿佛只要有他氣息籠罩著,自己就會平和一些。

    周異瞳眸光柔和下來,還想再去親親他,他卻嘟嚷著扭著身子半睜開眼睛,「哥哥,有蚊子,蚊子咬。」

    「你睡。」周異瞳很淡定的用自己的額頭抵了抵他的,哄他,「繼續睡,我幫你趕蚊子。」

    陸子清滿含鼻音的嗯了一下,翻了個身閉上眼繼續睡了。

    周異瞳被他全然信任的樣子逗得低低笑出聲,眸光柔和瀲灩,是從未在人前有過的樣子。

    「笨蛋。」周異瞳一手搭在他的腰上,湊到他耳邊輕語道:「我告訴你,這種蚊子壞得很,你恐怕是一輩子都趕不走了。」

    周異瞳料想到何湘湘也許不會這麼罷休,可是沒想到她行動挺快,而且玩起了苦肉計,第二天一早沈長歌起身出門便發現何湘湘衣衫單薄的靠在門口昏睡,頭髮氤氳著晨間的霧氣貼在蒼白秀麗的臉頰上,她好像很冷,雙臂抱著身子,睡夢之中都在輕微的哆嗦著。

    周異瞳走在沈長歌后面,過來看到這幅情景,臉色微微淡下去。

    沈長歌非常意外經過昨晚何湘湘竟然還能找上來,他輕聲嘆息俯下身去喚她,她蹙著眉難受的呢喃著就是不睜開眼睛,沈長歌感覺不對,便用手觸碰一下她的額頭,才發現滾燙滾燙的。

    「這都看不出來嗎師兄?」周異瞳見沈長歌這就要將她抱起來,伸手就攔住他,「這完全是她接近你的計策而已,你此時將她抱進去,之後便再難甩掉了。」

    沈長歌深邃的黑眸看他一下,又垂眸看向難過的低吟的何湘湘,語氣有些無奈,「但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如果不管她,她可能會有危險。」

    「有危險那也是她自找的。」周異瞳仍舊不放手,冷聲對沈長歌說:「你一時心軟就是給自己招來麻煩,到時候你別後悔都來不及。」

    「師弟,我……」

    「這些話我說出來是讓你心裡有數,救不救,師兄你自己做決定吧。」

    周異瞳將手收回去,側過臉不去看沈長歌,嘴角弧度緊繃,沈長歌知道他是不耐煩的表現。

    「沈大哥……」何湘湘適時的虛弱的叫出聲,纖長的手指也不知道的哪裡來的勁兒死死的拽住沈長歌的袖子,眼角靜靜的落下眼淚來。

    沈長歌斂眸略一沉吟,最後還是無聲輕嘆,將何湘湘給抱進去了,周異瞳猛地轉回頭去看,氣息微沉。

    其實也是意料中,他的這位師兄心性仁善,對待非奸惡之人都容易心軟。

    就像當年他去凌雲派拜師因著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被視為妖邪拒之門外,也是大師兄幫忙求情,最後他得以有機會進入選拔從而到凌雲派習武,其實他的那個所謂的師父也只是擺設罷了,對他一直都是態度敷衍,他的武功大多數是師兄學了後親自傳授給他的。

    師兄對他這樣的「妖邪」之物都有如此寬大的包容心,更何況是何湘湘這個一心愛慕他為他要死要活的女子呢。

    就算對她沒感情,也斷斷不會枉顧性命丟下生病的她不管。

    周異瞳理解沈長歌的做法,卻不代表贊同。

    所以等沈長歌將何湘湘安排好又將熬好的藥餵了她之後,他便哂笑著對迎面走過來的沈長歌說道:「看師兄忙前忙後如此有耐心,也不像對她沒感覺的樣子,師兄你之前該不會是騙我的吧,如果真的這樣,那我昨天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斷了師兄的後路?師兄心裡是不是還會怪我處理的太絕情了?」

    沈長歌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話里的嘲諷,他只覺這字字句句串起來就像一把利刃將他的心割得血淋淋的,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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