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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36:05 作者: 關烏鴉
韓覺擅自當導演的決定,讓他的經紀人兼工作室合伙人很是頭疼。
「這裡面涉及到一個口碑和形象的問題。其他人失敗了,頂多不再涉及電影干老本行,韓覺不行,他如果失敗了,就會讓人以為他故態復萌,又開始稍微有點成績就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關溢邏輯很多。
最後事情已經不可挽回,關溢只能祈求這電影無人問津。但是沒過幾天,他的願望就落空了。
趙文峰在一次飯局上說了這件事,被人拍了下來,視頻隔天曝光,一時間各種爭議又落到了韓覺身上。
韓覺第一次接觸電影是當男主角,各種意義上的收穫慘澹。用他本人的話來講,他的表演「侮辱了演技這個詞」——他損起自己來比誰都狠。這種拿不出手的成績,使得韓覺在擔任導演的事情曝光後,網絡上很多人藉此嘲諷他,講他演員都沒當明白,就敢當導演,圈錢意圖未免過於明顯,買票的人是交智商稅。
我們幾個朋友有些愧疚,畢竟是大伙兒一起慫恿了韓覺做這事,挨罵,擔心韓覺壓力太大,帶著好吃好喝好玩的就去韓覺家探望他,結果進屋就看到韓覺開開心心地在和他領養來的貓玩耍。韓覺看到我們攜大包小包的架勢,眉頭皺了起來,很是後悔,覺得自己應該聰明點,裝幾天病,騙幾天吃喝。
對於各種質疑,各種鋪天蓋地的嘲諷,韓覺翻閱著它們,笑著說就跟見到老朋友一樣。
「當敵人還能讓我們感到憤怒,說明我們沒有必勝的把握。」韓覺對於各種或陰損或惡毒的言論並不在意,面對壓力,他只把它們當做動力:「這個世界上,往往都是一群認為自己沒有選擇的人,最後做成了真正的事情。」
他泡在陽光里,打了個哈欠緩緩伸著懶腰,就好像第二泡的茶葉,正在開水裡舒展。
「好冷,我去穿條秋褲。」他搓搓腳踝。
……
由於工作的關係,我能接觸到很多名人或明星,他們私下裡和鏡頭前多少有些不同。採訪他們是一種袪魅的過程。有時候為了不結仇,不砸自己和對方的飯碗,我總是得掛一漏十地描述他們。
但在韓覺這裡,我驚奇地發現他私底下和鏡頭前是重合的。
韓覺經常對周遭很普通常見的東西,表現出一種記憶缺失者的驚喜。一個廚餘油脂的分類垃圾桶,一條盲道,一面牆的塗鴉,一次路人扶起老人的舉動,一張區委會的拉票傳單,乃至一條狗,都能讓韓覺搖頭髮出感嘆。
有一次我跟韓覺走在路上,遇到某個公司職員的罷工活動,他們舉著牌子秩序井然地走在街上,韓覺看著前後幫忙開路的警車瞪大了眼睛,覺得新鮮至極,然後家裡也不回了,反倒興致盎然地跟著隊伍走了兩條街。
我起先以為他是裝的,後來發現他確實如此——在生活中不得要領,卻又無比認真。
韓覺生活十分散漫,愛吃,愛玩,愛睡,行事不喜計劃。
對於吃什麼,韓覺說他有選擇困難,所以只能找一條街不重樣地吃過去。他也不愛看網上那些評價,對餐廳的檔次也沒講究,他去過【舌尖路】的大牌餐館,也去過【紐約街】的無名小店。
另一方面,韓覺也相當自律。
韓覺年輕的時候很喜歡喝酒,一瓶一瓶的喝,現在不愛喝了,他說為了不讓自己說出不該說的話,除非必要的時候抿上幾口,其他時候不會碰。後來他也真是這樣,我們幾個朋友聚餐,韓覺喝水。即便是跟宋寅那幫放浪形骸的民謠歌手們一起玩,韓覺也只是端著像極了啤酒顏色的蘋果汁,湊湊熱鬧。
即便這讓他總是成為飯桌上的弱勢群體,他也自得其樂,毫不介意。
除此之外,每天的運動是必不可少的。
韓覺當初被譽為老天賞了兩碗飯,一碗是【唱】,一碗是【舞】。
「舞者的每一次舞蹈,其實都是一次冒險。」韓覺說。時間過去六年,但身材始終保持恰當,舞蹈水平依然驚艷。
復出之後,韓覺很少展現他的舞蹈水平,一是年齡導致他無可避免地開始走下坡路,二是沒有合適的舞台。
對於舞蹈,他只是小小的展現了兩下。一次是在《I AM A SINGER》的總決賽舞台,另一次知道的人比較少,是在《這才是街舞》節目裡。
《這才是街舞》第一期,顧凡派出了他的「助理」,在對決中戰勝了不服結果的個性學員。節目播出之後,顧凡的這個「助理」因其強大的舞技,成為熱搜,但這位「助理」始終不曾站出來。
那個「助理」是韓覺。那次錄製他說是去陪著顧凡看看,沒料到被卷了進去,嚇他一跳,事後韓覺拍拍大腿,「虧了,演出費沒拿」。
韓覺復出那年的跨年夜上,和他最好的朋友顧凡恢復了聯繫。
說起顧凡,韓覺又是嘆又是笑的。
日久見不了人心,變故才能見。
「有些人在你受傷之後還要跑過來問『你沒事吧?』,其實是在確認你的傷口有多深,」韓覺說,「但顧凡不一樣,他一直沒有放棄關心我。如果我死前對誰掛念最深,那應該就是他了。」
韓覺說,他復出之後把顧凡找回,是梳理他年輕的時候自以為是的錯誤。
後來韓覺參加《極限男人》的【演唱會專場】的時候,還去了一趟【藍鯨娛樂】。像是提交畢業論文一樣,韓覺用那裡的錄音棚錄了成績斐然的《以父之名》——這是韓覺事業和人生的一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