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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9:36 作者: 蕭瀾
    其實咋一看,都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但是在鎮上生活久了的人,對於那巷子裡面的人做什麼營生心裡都有數。

    鎮上的人在暗地裡稱之為,花巷。

    花巷裡有一排的院子,白天紛紛都大門閉緊,到了夜裡卻是呈現出不同的景象。

    香粉盈鼻,鶯聲燕語,紛紛穿著勾人遐思的衣物迎門接客。

    要說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尋歡作樂的男人,縱使被外人不屑,遭到詬病,卻仍舊改變不了這裡每夜的歡歌樂語,一派淫奢享樂之景。

    「咳咳咳……」穆凡一手扶著牆,一手擦掉嘴角滲出的血跡。

    從上次在酒樓後門匆匆離開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兜轉著來到這個較為偏僻的小鎮上,他卻發現街上仍舊有搜人的官兵侍衛,手裡拿著一副畫像,到處察問。

    遠遠的看到過一眼,穆凡確認上面畫的是他。

    現在,居然連皇帝都插手了。

    明明答應讓他走了,為什麼現在又要到處查他?

    上次在酒樓里他分明聽到了洛疏離的聲音,就說明他的十九歲之劫已經過了,沒了生命威脅。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又大費周折的找他?

    穆凡弄不明白,不過也不想明白,他們找自己,能有什麼好事情?還嫌沒利用通透麼?

    蹭乾淨嘴角鮮紅的液體,穆凡艱難的直起有些發軟的身子,倚靠著牆,睜大眼睛望著晴好蔚藍的天空輕輕吁了一口氣。

    又吐血了。

    大概是燕雀給他吃的毒藥發作了。

    連太醫都弄不明白的東西,想要解開,就只能找當事人了。

    當初聽燕雀說過,住在什麼黔山,還是先試著去找他看看吧,得想辦法,讓他給自己解毒。

    扯了扯包袱想繼續往巷子裡面走,才邁出一步,穆凡又蹙著眉頭停下來,手按住突然絞痛的小腹,身子順著石牆一點點緩緩下滑。

    「喲,你這是怎麼了?」

    突然響起一道清雅的聲音讓穆凡抿緊了嘴唇,抬起頭來,看到對面院子的門被打開來,一個抹著濃妝穿著白衣的女子站在綠蔭半遮的門口,腳上穿著一雙木屐鞋,嗒嗒嗒的朝著他走過來。

    「你肚子疼?」

    穆凡扶著牆想站起來,臉上已經滿是汗水,望著她低低的喘著氣。

    「你需要好好休息。」那年輕的女子笑了笑,露出一顆白白的小虎牙,濃艷的妝容也掩蓋不住面龐下的清秀。

    「這附近沒有客棧,這樣,你給我錢,我騰出一個房間來,讓你休息,你說好不好?」

    穆凡沉默著,聽著她又說:「怎麼,你是嫌我屋裡髒?」

    如水般的黑眸盈盈閃了一下,她有點委屈的提起寬大的衣袖,遮住了嘴巴,低低說了句那算了吧。

    然後就轉身又嗒嗒嗒的往回走,口中還嘀咕了一句什麼想多賺點錢可真不容易啊云云。

    穆凡扭頭望了眼從巷口經過的官兵,鬆開扶住牆的手,邁步跟上去,在她略微詫異的目光中隨她進了院子裡。

    「那麼,打擾你了。」

    穆凡拿出一塊碎銀給她,她拿到手裡立馬喜笑顏開,望著銀子眼睛都在湛湛發著光。

    「你再多給一點的話,我可以幫你請大夫。」

    這個叫自報家門叫風寧的女子帶著他到側面的一個小屋裡,抱了一床薄被給穆凡。

    「你先在這裡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

    然後朝著穆凡擠了擠眼睛,出去了。

    穆凡坐到床邊,手緩緩抬起,觸摸在自己的肚子上。

    似乎有點鼓起的弧度,較平常胖了些。

    用力的合住眼,穆凡深吸一口氣,布滿汗珠的臉上一點一點的蒼白起來。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直到晚上,穆凡才明白了風寧口中所問的「你嫌我屋裡髒?」真正是什麼意思,因為屋子裡其實很乾淨,並不髒。

    或許她口中指的是另一個意思。

    那時候,穆凡剛把門開了一半,準備出去,步子卻停住。

    透過門縫靜靜的看著,風寧和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一路摟抱調笑著,往房間裡去。

    風寧松垮的白衣已經被扯落一半,露出平坦之極的胸膛。似乎感受到視線,朝著穆凡這邊看了一眼,卻又若無其事的很快扭頭轉開目光。

    嘴裡發出懶懶的低笑聲,在這曖昧的夜裡顯得越發勾人心魂。

    那個男人粗喘著氣,似乎也忍不住了,一把將他扛在肩上,大著步子往正房裡邁去。

    在他們關門前,穆凡還聽到風寧在不停的低聲調笑著。

    手頓了好一會,穆凡將門給掩上,坐回到床上。

    這裡的隔音並不是太好,僅僅離了一個正廳,不過一會,那邊*曖昧的動靜清晰無比的傳過來。

    穆凡收緊環抱住的胳膊,覺得手心腳心都冰冷冰冷的,靜靜的坐著等了許久,等到隔壁的響動都消失了,他才在床上躺著睡了。

    「你要出去?你要走?」

    一早上,身上凌亂的披著一件外衣的風寧攔住了要往外走的穆凡,眼睛瞪得又大又鼓,好像有點不高興。

    「你看不起我,所以要走了?

    穆凡看了他一眼,然後盯著他露了一半的平坦胸膛。

    原來,他真的不是女人,是自己看走眼了。

    「我是雙人子,你看不出來嗎?」風寧努著嘴角扯了扯衣服,「這裡是花巷,我是私娼,我賣的是自己的身體,又沒有出賣你,你幹嗎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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