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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不行不行,張裕來強忍著心中焦躁擺出一副平淡神色,藉口說是伏靈司預算有誤想要找監察大人核對。禁軍也知道楊幼清,一抬手說道:「太師今日並未上朝,你找錯了地方。宮城重地不許逗留!」
楊幼清不在?
戎策坐在龍椅之上,緊緊握著玄色龍袍的袖口,上面的金線被他攥得扭曲。葉齋和他對比鮮明,氣定神閒負手站在眾臣之首。泰明殿的紅木大門關上,戎策不用看就知道後面一定站滿了手握長刀的禁軍,他們已經將整個宮城控制。
之前戎策剪他羽翼,葉齋竟然知道隱忍,一聲不吭,就是為了今天和陛下魚死網破。戎策見多了兄弟鬩牆的故事,人鬼蛇神都有,在某些人面前,情義永遠比不上一個「利」字。
而今天,葉齋要的是整個北朔。
半晌,戎策開口:「你方才說,朕繼承大統名不正言不順,可有證據?彼時先皇在位,深夜召三名重臣至養心殿,寫下傳位詔書,蓋了隆安玉璽,一切遵循國法祖制。二哥這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葉齋冷笑一聲,「你根本不是先皇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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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和哥哥也是HE!
第144章 隆安六年四月初七
話音未落,滿堂譁然。
戎策也是怔住,葉齋被鬼迷心竅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語。戎策尚未開口,便聽見一名白髮蒼蒼的一品武將高聲呵斥:「休得無禮!陛下乃是真龍天子,德行兼備,民心所向。太祖十訓有言,需尊父母敬高堂,霖王慎言。」
他言下之意,若是戎策並非葉南坤親生,這是在往先皇臉上抹黑。
葉齋沒有開口,他的鷹犬便嘰嘰喳喳反駁,其中一人文縐縐說道:「將軍此言差矣。霖王殿下既然開口,想必是有證據,是非黑白還是等證據呈上,大家一探究竟。若是因避諱便不深究,怕是別有用心。」
吵嚷聲幾乎沸騰,戎策不說話,葉齋也不言語,他們靜靜看著滿朝文武爭論不休。忽然,戎策抄起手邊的琉璃盞砸向一邊的石柱,琉璃盞瞬間破碎,聲音使得所有人瞬間安靜。
「二哥,你說朕非天子血脈,有何證據?」
葉齋伸出右手抖了抖袖子露出一段手腕,說道:「你敢不敢滴血認親?」
「二哥,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戎策看他的架勢便知道此事不能善終,葉齋定是謀劃了許久,不僅命令禁軍控制皇宮,而且做了完全的準備,就是要拉他下馬,「再說,若撿回來的是你呢?」
葉齋說道:「你可以叫來葉梁或者柏嘯,不過,諸位記不記得,隆安八年京城內有一場瘟疫。」
不少人附和,二十多年前的那場病讓老弱病殘易受感染之人接二連三病倒。
「在太醫院研究出藥方之前,宮中曾用過一個土法子,便是取來健康孩童的血入藥,以救治自己的父母,」葉齋聲音清晰,一字一句打進戎策的心裡,「太后便是用我的血治好,而坐在龍椅上的這個人,害死了他的母妃!」
「住嘴!」戎策一拍扶手站起來。他的母妃齊妃,確實是喝了那副藥劑之後病情越發嚴重,太醫口口聲聲說,親兒的血能夠救人,但是到了戎策這裡,他卻讓母親更早撒手人寰。
他活在殺死母妃的愧疚里二十年,本以為已經忘卻,但是葉齋舊事重提,揭開傷疤,刺痛難忍。當初在黃泉,劍冰地獄的極刑,是戎策應得的。
葉齋將血滴入清水中,瓷碗端到戎策面前,戎策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拒絕,等同於承認自己不是齊妃親生,甚至不是先皇親生。他看著文武群臣,用銀針刺破了手指,滴落一滴滾燙的鮮血。
兩滴血中間分開一條線。
戎策嘴角微微顫動,說道:「此法並非全然準確。」
「既然你不認,唯有請各位隨我到後花園一游。」葉齋將瓷碗扔到一邊,混著血液的清水灑出來浸濕了泰明殿的紅木地板。他勝券在握,這一招只想看到戎策自亂陣腳。
戎策不能阻攔他,越多的阻撓只會讓自己更像是要隱瞞真相。他必須順著葉齋的意思走,否則,輿論會將他直接釘死。日後他再拿出任何的證據,都是虛假騙局,都是垂死掙扎。
楊幼清,楊幼清,你給老子快點回來。戎策心裡念叨著他師父的名字,連同一班大臣被葉齋的手下「請」到了靜謐的花園。
這裡本該是後宮佳麗遊園放鬆之地,此時氣氛卻劍拔弩張。還未到春天,草木凋零,只有梅花傲雪一枝獨秀,反倒襯托出了冬日的荒涼。葉齋隨手撥開礙事的梅花,花瓣掉落,滿地淒涼。
「二哥不會打擾母后休息吧?」戎策經歷過大風大浪,死去活來好幾次,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他越不畏懼,中立的朝臣便會越相信他。
葉齋走到一片花圃前停住了,說道:「挖。」
兩名禁軍拿著鐵鍬上前,將冬眠的花苗翻出土壤。戎策心想,兩個月後,這裡只會有貧瘠的黃土,太難看,得讓李承去查一查重黃瓜好看還是胡蘿蔔高產。他恍然想起自己現在是一國之君,便說道:「後花園自先皇登基就不曾做過大修整,二哥勞師動眾,是要做什麼?」
挖土的禁軍停下了,退到兩側讓出路來。視線開闊,所有人都能清楚看見,土坑裡面躺著的是一副嬰兒骸骨。
「這是……」戎策愣在原地,「二哥,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