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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這人也真夠點背,若不是他最近作案越發頻繁,我們又因為得知狐狸精攝魂一事加強了戒備,怕是再過十年也挖不出他來,」戎策看他師父忽然不語,便湊過去看他手上的資料,「幾個病人有聯繫?」

    楊幼清搖搖頭,將資料放在桌上,拿起桌邊的蒼鋒:「跟我出去。」

    戎策稀里糊塗跟他出了門,騎著馬一路來到了溯州海邊的一座小村落,那裡有一百餘戶漁家,因沒了海盜年輕力壯的男女紛紛出海打魚,留下的只有老人、孩子,還有一些行動不便的傷患。

    這個村子的名字在資料上出現過,曾經有四五人得了失魂症,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反倒不如隔壁鎮上隔一天瘋一個有意思。不過楊幼清來這自有他的道理,戎策四處打量著,直到楊幼清喊他敲門。

    這是一座破得不能再破的屋子,裡面傳來一陣陣的劣質藥草和柴火氣味,刺鼻難聞。戎策聽他師父的話上前敲門,半晌門吱呀一聲開了,是一個頭髮花白幾乎掉光牙齒的老人。

    楊幼清問道:「您認識豐夏嗎?」

    豐夏這個名字,戎策特別熟悉。他從未見過這個人,但是在孟家的家譜上,孟兆寧旁邊有一行被劃掉的名字。豐夏是他從未謀面的舅媽,戎策聽說她和舅舅家境懸殊,但未曾想過,是這樣的懸殊。

    就是豐夏是個貧窮人家的姑娘,她去世後,舅舅也應該接濟這一家才對。

    戎策曾經偶然得知舅舅在溯州府城給他們家置辦了一處院子,但是常年空著,誰也不知豐夏的父母去了何方。舅舅好似是故意不提,故意不去尋找,戎策本以為,是找不到。

    「一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楊幼清在進屋的時候低聲對戎策說道,「無論發生什麼只管說是。」戎策不解,楊幼清揉一下他的後腦勺:「都說外甥像舅。」

    等到屋中病榻上臉色蒼白的女人伸手想要觸碰他,嘴裡喊著「兆寧」的時候,戎策明白了楊幼清的用意。老師今早故意要他穿孟兆寧年輕時的舊衣服,故意讓他把頭髮梳成馬尾,都是為了這一刻。

    外甥像舅,但是戎策不過長在皇后膝下,又沒有真的血緣關係——大概是這個女人病入膏肓,看不清了吧。

    她不是病入膏肓,戎策仔細觀察片刻才發現,她也被吸取了魂魄,眼裡滿是瘋瘋癲癲,瞳孔潰散沒有一絲生氣。戎策回頭望向師父,楊幼清輕輕推他,讓他走到女人身邊。

    那女人猛然抓住他的手,力氣大道戎策一咬牙。

    楊幼清換了副溫柔和藹的語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豐……夏。」她說罷再度用力,戎策疼得呲牙咧嘴,卻必須盡力保持微笑,以便楊幼清能夠繼續套話。他從進門的時候就猜,豐夏其實沒死,但是為何她會失魂,為何會住在這裡,義父知不知道此事?

    楊幼清手中握著的暗樁是獲取情報的利器,他甚至比護方司都更靈敏,費了些許功夫便找到了豐夏的住處:「你為什麼躲在這裡?讓兆寧帶你回京城好不好?」

    戎策即便和楊幼清互通心意,也未曾聽老師這樣柔和的語氣,像是哄小孩子一般,他心裡竟然泛起一陣醋意,不過馬上就被腦海中無數的問題擠走。豐夏卻很吃這一套,說話也流利了不少:「看病,沒錢,賣了房子。京城不好,京城有壞人。」

    「讓兆寧和你拜堂,好不好?」

    豐夏猛然搖頭,說道:「不行,不能害了兆寧,他要當官的。」

    「老師……」戎策順著髒兮兮的被褥望進去,忽然一怔,接著低聲喚道,「老師,我知道為何舅舅不能娶她了。」

    楊幼清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從背後扶住他的腰以示安撫,接著說道:「為什麼不去找兆寧呢?」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說著她竟然低聲嗚咽起來,順勢鬆了手捂住臉,蜷縮在被子裡。戎策這才有機會逃脫,後撤一步,忽然有些可憐她。楊幼清搖搖頭嘆了口氣,牽起戎策的手腕向外走。

    直到他們遠離這間屋子,楊幼清才說:「你看見了,他是個男人。」

    「所以,他說不能耽誤舅舅的前程,」戎策將手腕掙脫出來,再和楊幼清十指相扣,「那天舅舅是不是也這樣和你說的?我是二品親王,我掌管著岳州,我是陛下的親生子。」

    楊幼清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說道:「他怕重蹈覆轍,怕陰陽兩隔。」

    「不會的,我們不會。若老師跑丟了,無論是天涯海角,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將你找回來。我做不出孑然一身,孤獨終老這樣的事情。」

    「豐夏失魂的時間在『死』之後,說明他當年是逃離了京城,杳無音信。而你舅舅則真的認為他命喪黃泉,否則,重情重義如他,早就扔了佐陵衛的擔子,來溯州陪他了。能為一故人不再嫁娶,他也是用情至極。」

    「重感情是家傳,」戎策抬頭,「當年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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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副cp登場了!

    第131章 他是那個孩子

    楊幼清笑了一聲:「那年我不過五六歲,我能知道?只不過這次機緣巧合,我能借失魂症查出豐夏的事情。可惜了,他丟失部分魂魄之後,還記得孟兆寧,還記得他們未完成的婚約,因此誤以為自己是女人。」

    「可惜?」戎策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您想和我拜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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