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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戎策。」
戎策回頭看向莊嘯鳴,後者一指鬥獸場,他才意識到方才是台子上的人在喊他。「我什麼時候報名了?」戎策納悶,忽然想起剛才在門口遞的紙張,難道那就是報名單?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戎策晃了晃腦袋從背後抓出血刺跳到擂台上。
有人在議論他的刀。
大鳥眼睛直勾勾看著他,下一刻張開翅膀俯身飛過來,戎策前越一步,後仰身體由右下向上揮刀,見未傷到大鳥分毫,他便一躍而起空中轉身再度揮砍過去,刀刃齊刷刷削掉了大鳥的尾羽。
不過是砍了幾根毛,那隻鳥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憤怒情緒,張開巨嘴奔向他,戎策忙不迭將刀擋在身前,以退為進,一招格擋再反手一擊,劃破了大鳥的脖頸。
一道血痕出現,接著那隻鳥退後幾步,竟然匍匐了下來,像是俯首稱臣。戎策也是詫異,但他感覺到了血刺在發熱顫抖,這把刀感受到了少昊後裔的臣服。是血刺,戎策醒悟,血刺讓它害怕了。
戎策不過半分鐘打贏第一關,圍觀的群眾像是炸開了鍋一般嘰嘰喳喳議論不停。戎策捕捉到了幾個詞,「黑刀」「二十出頭」「姓戎的」。難不成這些人里有認識他的?
少昊後裔都已經恐懼到給他磕頭,更不用說後面兩關的古獸,纏鬥幾招便認輸。
戎策身上只多了一道無傷大雅的劃痕,還有看客以為他作弊而扔上來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他也無法辯解,其實以他的水平,堅持到兩關半沒問題——所以這只能算運氣好,怎麼是作弊呢。
「我可以挑戰擂主了嗎?」戎策摘掉身上的菜葉,揉了揉因為揮刀過快而酸痛的肩膀。
高台上的年輕人站了起來,從身邊女人手上接過一把青龍戟,戟頭一側有鋒利的月牙形鐵片,帶著紅褐色的流蘇,好似是常年浸泡在血水裡。長杆之上盤旋著青龍圖案,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大有來頭。
戎策望了一眼手中的黑刀,又望了一眼台下抱著胳膊皺眉的莊嘯鳴,思索若是真的打不過,自己該如何跑。
線路還沒想清楚,人已經來到了近前。他比戎策高出半頭,寬出兩倍,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道了聲:「屈背。」見戎策不解要給他彎腰,他才解釋道:「我的名字,曲備。」
那你大爺的說全乎了。戎策還沒罵出聲,鑼聲已然響起。
曲備瞬時攻過來,青龍戟直戳他的心口,若非戎策在楊幼清手下折磨出了矯健身手,怕是要一招被他送去見孟婆。戎策堪堪擋住第一招,曲備的青龍戟已經繞到了一側,只收回一拳就再度襲來,力道竟比得上常人拼盡全力的一刺。
戎策左右格擋,心道這人吃了什麼東西,這樣高強度的突擊竟然不需要停頓。他見縫插針,彎腰閃身躲過襲來的長戟,側身換手反握住血刺劃向曲備的腰側,卻不料曲備更快一步,長戟的尾部掃來正中戎策膝蓋。
「你大爺——」戎策罵了一句,重心不穩向前撲倒,一翻身見長戟正對準他胸口,便急忙用右手握住半月鋼片下面的長柄,順勢站起身後撤兩步。
曲備速度持續加快,接連突刺,戎策被他逼到角落,忽然長戟的尖頭由刺變為挑,衣服輕而易舉裂開一道扣子,胸口劃破出現一道血痕。
戎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落地聲響。
他藏在懷中的伏靈司令牌掉在地上,玄鐵的那一面朝上,靜靜躺在鬥獸場最顯眼的地方。
寂靜被打破,人群霎時間沸騰了,憤怒的人群扒住旁邊的鐵籠,口中叫罵著最污遭的詞彙。戎策本就背靠鐵籠,忽然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踉蹌向前兩步單膝跪地,抬頭看到被人潮擠出去而焦急無助的莊嘯鳴。
這些人像是瘋了一般,竟然將鐵做的柵欄扒開,衝上了擂台。
「殺了佐陵衛!」
「報仇!報仇!」
楊幼清坐在鼎豐包子鋪吃早飯,新來的點心師傅做的叉燒酥頗為細緻,香甜卻不起膩。他將最後一塊塞入嘴中,喊來夥計準備結帳。
身邊坐著一桌穿金戴銀的中年女人,一看便是紛紛嫁了好人家的舊友出來敘舊,一路從絲綢、首飾聊到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八卦。其中一人故作神秘說道:「聽說了沒,銀修賭坊的大小姐跳井自殺了。」
「真的啊?那口井無緣無故填了,我還覺得奇怪。」
「當然是真的,我小侄在賭坊做學徒,親眼見到她跳下去的。這也是可惜,因為姑娘未出嫁,連個正式的牌位都沒有,更別說喪禮了。聽我侄子說,銀修賭坊欠了許多錢,他爹正愁沒錢還債。」
「是嗎?我弟弟說看到賭坊大小姐在青樓賣笑,身邊儘是當今的達官貴人,」婦人壓低了聲音,左右看了看才繼續道,「八成是她爹想把她賣了,她不肯,性子又烈,才跳井的。」
「什麼呀,你們都不知道吧,這個姑娘叫九月,跟江對面的來讀書的那位貴公子看對了眼,結果家裡人不讓,所以想不開跳井。」
「我也聽說了,穿得沸沸揚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要是那個姑娘啊,別說真假了,肯定要羞愧到撞南牆。」
楊幼清接過夥計遞來的油紙包,裡面是給戎冬帶回去的核桃酥。佐陵衛封鎖了銀修賭坊和尉遲家的地下拍賣場,他們挖開了井找到了九月的屍體,而楊幼清,找到了九月的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