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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楊幼清抬起頭,冷笑一聲:「我看?我看應當讓衙門把那些山匪海盜連根拔起。安國公有何舉動?」
安國公孟瑞安是孟兆寧的親大哥,自柴家軍一案後駐守溯州,手握數萬重兵和十艘戰船,若是溯州成了哪位王爺的封地,也估計要看著安國公的臉色行事。只不過這個人打仗打得好,其他的一竅不通,現在也在納悶,怎麼剿滅了一幫海盜,第二天又有新的一幫。
歸根結底,走上歧途都是被逼無奈。
「陰氣重的地方派人駐守,黃符加固,地上和樹上都刻鎮邪祟符,」楊幼清腰背一陣酸痛,站起身走兩圈,忽然覺得步履蹣跚像是應了阿策滿口胡說稱他是老人,便坐下來繼續道,「禁軍的事情若是不歸我們管,就讓戎策回來,少在外面丟人現眼。」
李承聽得一愣一愣,怎麼從溯州跳到了千戶大人,還說他丟人現眼。
「對了,血侍闖入北朔的事情呈報上去之後,上面有什麼動靜?」
李承急忙匯報:「顧副監察曾上報指揮使大人,護方司那邊傳來消息想要暗中調查此事,稱搬到檯面上對兩國之間的和平現狀有害無利,以免再引發兩國戰亂。而且,他們說,血侍僅僅針對伏靈司,想要我們伏靈司自己擺平。」
「確實不該擺在明面,大張旗鼓,」楊幼清雖然不知兩國軍備情況如何,但是他見過南繹街頭的繁榮景象,若是真要打仗,南繹肯定有更充足的糧草和裝備打持久戰,「還有什麼消息?」
李承欲言又止,但心念自己不過是個傳話的,說錯了也無妨:「指揮使大人有意建立江防司,破格提拔戎千戶做監察,但東、西護方司極力反對,說是茲事體大。」
「江防司?他是在給阿策鋪路。」
戎策從不是聽話的人,就算臨行前楊幼清三令五申不許破了規矩,他還是蹲在禁軍營前準備偷偷潛入,看看周薦章到底藏了什麼秘密。白樹生緊趕慢趕才來到倉庫外牆下找到戎策,剛來便蹲在地上一個勁喊累。
戎策瞥他一眼,再瞥一眼他身後跟著的人,小聲問道:「你帶你哥幹什麼?」
「我聽得見,」廷爭以同樣厭惡的目光回望過去,「難不成要我自己在宥州的山溝里等死?」
白樹生附和:「對啊,難道要我大哥在山溝里等死嗎?」
戎策看著這兩張一樣的臉在自己面前閃來閃去就覺得眼睛疼,一個笑得傻裡傻氣,一個笑得暗含殺意。他低下頭用手遮住眼睛,半晌,說道:「倉庫西南角是營房,有些禁軍的妻兒老小在那住,比較安全。」
等送走了看熱鬧的家屬,戎策一拍白樹生的肩膀:「你們相處的不錯啊?」
「天上掉個親哥哥,不接也得接著啊,就是太費錢了,」白樹生用肩膀蹭了蹭下巴,「他這人肥肉不吃皮,瘦肉不吃筋,麻布的衣服不能穿,裡衣至少備三套。分明不用劍,卻要用最好的油去擦那把青梧,太心疼了。」
「他又不是沒錢,你把他隨身帶的手串拿到當鋪去,絕不會少於三兩銀子,」戎策在笑他,忽然神色一變,向前幾步躲在一棵樹後,目不轉睛盯著遠處的篝火,「小白,過來。」
白樹生也立即進入狀態,輕手輕腳跑過去,躲在戎策身後側著腦袋一瞥,看到篝火旁邊忽隱忽現的身影:「通體都是黑色的,好強的怨氣啊。阿策,這地方風水不差,孕育這樣的野鬼,怎麼也得十年八年?」
今日早朝,葉南坤臉色鐵青將一份奏摺扔到葉宇臉上,葉宇強忍著父皇一貫的暴躁蠻橫,恭恭敬敬撿起來,承諾會辦好此事。
京城存儲的所有烏金被人洗劫一空,百姓瘋狂搶購市面上僅有的存貨。倒不是他們要做什麼兵器,而是鍋碗瓢盆切菜刀要是沒有一兩分的烏金,用不了幾天就會成為廢鐵一堆。
還有人看準了市場升值,故意囤貨。葉宇本想請命調查禁軍,但是被葉齋搶在前面,他還未想出爭搶的藉口,就被葉南坤怒罵一頓。原因無他,漕幫也牽扯進來,朝野中不滿他母妃一族勢力的人藉機生事。
葉宇得到的命令,就是上街管制烏金買賣,維穩市場,做做表面工作。他對這方面知之甚少,便安排了更加不懂做買賣的侍衛長莊嘯鳴去帶兵巡邏,見到哄抬物價的就口頭教訓教訓。
莊嘯鳴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老百姓扔的白菜幫子和臭雞蛋。他就算在帝澤書院陪讀被先生罵,都沒有今日這樣忍氣吞聲。
「嘯鳴,百姓是無辜的,也要過日子,不能和他們生氣,」葉宇拍拍他的後背,沾了一手的雞蛋液,忍住嫌棄的神色在侍衛長衣服上僅有的乾淨一角擦了擦,「只不過父皇下的命令,治標不治本——他眼裡大概只有烏金,也不會管百姓疾苦。」
莊嘯鳴小聲道:「不是一向如此,柴肅當年——」
葉宇神色一變,呵斥一聲:「住口。」莊嘯鳴立刻住了嘴,這才聽見叩門的聲音,昭王妃端著一碗蓮子銀耳羹走進來。葉宇揮手遣散了看門的護衛,對王妃郭毓舒說道:「是你做的嗎?」
「不是殿下便不喝了?」郭毓舒是東南首富的大小姐,脾氣自然不小。
「那不是可惜了一碗好湯。」
莊嘯鳴沒空也沒心思看他們打情罵俏,找了個藉口匆匆向外走,臨行前將門對緊了關好。
戎策撲了個空,他本以為那鬼會繞過左側的桃樹,便直直朝右邊奔過去,手中的血刺砍斷了半邊柵欄,卻沒有擊中任何的鬼影。白樹生也一陣納悶,怎麼煙嵐失了功效,盈盈紅光指向了路邊散步的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