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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沈景文挑下眉毛,朝那邊走過去:「這裡是什麼地方,您又是誰?」
「這裡,便是青丘。」
第88章 千年前
「不,青丘幾千年前就毀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對,我們的家園被敵人摧毀,一片火海,想要恢復成茂密的山林,少則百年,多則千年,」老太太面帶微笑,眼中倒映出群山與河流,一片安寧富饒的景色,「這裡是青丘幻境,我是青丘一族的最後一任族長。」
沈景文驚愕地重複道:「幻境?族長?」
「孩子,你一定是那些沉睡的幼狐之一,重新甦醒,而後尋回故鄉。」
「所以這是您在滅族之前創造的幻境?為的就是等我們醒過來?」沈景文感覺體內沉睡千年的血液慢慢沸騰,他知道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我們到底是被何人摧毀了家園?」
「找到廷爭了沒?」戎策從洞口的光芒中走回來,他剛剛給他師父找了個僻靜平坦的地方坐下,又找了兩截樹幹劈成木板固定幫他膝蓋,「沈景文在哪,他追上來了沒?」
白樹生扔掉手中的石塊,蹲在地上用袖口擦擦額頭上沾染的灰塵,還帶著乾涸的血跡:「沒有,沒有。阿策你幫我看看後背,是不是被荊棘劃破了,怎麼這樣疼?」
戎策瞥了一眼,說道:「衣服都沒破,我看你是嚇破了膽。出來吧,我們先找點吃的填飽肚子,現在看來原路返回不太可能,唯一的出路便是找到沈景文當年逃出來的另一個洞口。」
白樹生點點頭,剛準備起身,指尖忽然觸碰到一個柔軟的物件,拿起來捏了兩下好似是誰吃剩下的大米麵皮。他拿在手中走出洞口,見到陽光不由得舒舒服服伸個懶腰,忽然聽見楊幼清喊道:「你拿的什麼?」
「啊?」白樹生反應過來抬頭看去,「這是,這難道就是……」
戎策搶過來,拿到鼻尖嗅了嗅,說道:「九嬰面具。是廷爭的,這一半是被亂石劃破,而另一半的裂口明顯是被人撕下來的。他把面具扔到洞口,應該是早就跑了,太不仗義,混蛋。」
「也許是去尋救兵了。」白樹生小聲為廷爭辯解。
楊幼清摸了一把身旁的野草,伸出手竟然滿是鮮血。戎策眼尖瞬間看到,幾乎是蹦起來撲過去,緊張地問道:「您沒事吧,傷口——唉,傷口呢?」
「你說你自己傻不傻?」楊幼清用相對乾淨的那隻手拍他腦袋,戎策下意識閉上眼,哎呦一聲,聽師父繼續說道,「不是我的血,有人留下的,應該剛走不到一個時辰。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白樹生撓了撓後背,似是發現了什麼上前幾步:「你看,這邊有些鮮血滴落的痕跡!廷爭應當沒走遠。」
「不就是一個不仗義的南繹混蛋,」戎策挑眉瞥了一眼二話不說沿著血跡向前走去的白樹生,回過頭來望向師父,「老師,我和您……會不會讓他不舒服?畢竟廖監察十年前就……」
「他若是在意,」楊幼清打斷他,扶著他的胳膊站起身,「他就不是白樹生。」
沈景文跟隨族長向前走去,他看到千年前或是人或是狐的族人,也有些化人的妖術沒有學到家的小孩子,拖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雜亂的半長黑髮上聳立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同樣是雪白色。
他們的住處是洞穴,天然的居所中是琳琅滿目的食物,血淋淋的鮮肉和色彩繽紛的瓜果蔬菜堆成小山。
用真正沈三少爺的滿腹經綸評論,這裡是世外桃源。沈景文想要觸碰路過身邊的小孩,手指卻穿過了他的身體和翹起的尾巴:「他們看不見我?」
「這是數千年前設下的幻境,自然看不見。」族長拄著雕刻細密的拐杖慢騰騰向前走,沈景文便在她身後慢騰騰跟著。走了片刻,族長忽然駐足,伸出滿是皺紋但依然紅潤的手指:「孩子,這裡便是你的家。」
沈景文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地重複道:「我?」
「你的親生父母,如果你想知道故事的經過,不如選一個主人公。」
沈景文想要推開山洞洞口的門,卻是直接穿入。他看到了恩愛的夫妻,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讓他腦海里、記憶深處的那些畫面緩緩浮現。他記起來了些許:少年時經常跑到山上吃野果,父親是慈父,母親則是嚴母,所以把他抓回家的一向是母親。
更早時期的青丘一向是男卑的母系社會,到這一代已經少了不少偏見。
沈景文察覺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躲在桌下,而遠處傳來了少年人的呼喚聲,他們似乎是在玩遊戲,類似於捉迷藏。小傢伙好似看見了沈景文,將食指比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出聲。
「他?」沈景文回頭望了一眼族長,「他能看到我?」
「不,有人進屋了。」
沈景文轉過身,果然看到了一個壯年男子,身穿甲冑站在山洞洞口,擺手謝絕男主人遞來的小烤饢:「山外有異動,他們說,天柱斷裂,極有可能引發山洪。崑崙、歸墟和扶桑都已派人迎戰,青丘若再不行動便是唇亡齒寒的局面。」
「崑崙?扶桑?歸墟?」沈景文重複著這些在古書中才見過的詞彙,「天柱又是什麼?」
族長仍舊是一副笑容,但眼中多了幾分思慮:「你知道共工怒觸不周山嗎?」
「老師,您不是會風水嗎,咱們該往何處走?」戎策喝光了水囊里最後的水,掃視四周尋找方才見到的那條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