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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戎策忽然笑了:「有點意思。伏靈司里有個大姐,做戲那叫一個真情實感,沒想到人外有人。」
鳳麟瞥了一眼戎策的眼睛,又瞥了一眼他的刀:「你不殺我?」
「我答應過師父不殺活人,」戎策聽到樓下有腳步聲,將血刺收入背後的刀鞘,「不過我來之前通知了衙門的捕快。」鳳麟臉色越發難看,額頭冒出細小的汗珠。戎策摸了摸下巴,說道:「提醒一句,他們可不是伏靈司,沒見過妖魔鬼怪。」
「多謝。」
「趙元同的事情你別管了,以免惹禍上身。」
楊幼清聽完戎策的一番激烈控訴,淡然說道:「此事牽連甚廣,朝中權臣都與此事有利益關係,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你也不想想,趙元同數次作惡,為何無人敢碰?你知不知他與東護方司監察彭義東是什麼關係?和霖王又是什麼關係?」
「我又不僅是伏靈司的千戶。」戎策嘟囔一聲,泄了氣坐到椅子上。
「帝澤山招鬼一事之後,你派人拉岳州知縣下馬,全因彼時岳州是你的地盤,」楊幼清言語間雖毫無波瀾起伏,但是一字一句重重砸在戎策心裡,「你現在無權無勢,空有虛名,誰能聽你的命令?除非學你二哥,墮入泥潭,一手可傾朝野的權勢,一手污遭的鮮血。」
「老師話中的意思,分明是不希望我牽扯進朝廷的鬥爭,勸我莫多管閒事。」
「你的性格我清楚,如若想改變這天下,唯有一條路可以走,但你不敢,」楊幼清看著鬱結在心無處發泄的徒弟,「我望你留一片赤子之心,此生不羨功名利祿。」
戎策縮在藤木椅子裡,兩條腿蜷縮踩在椅面上,雙手抱著膝蓋。他心煩氣躁的時候便是這個姿勢,從小到大都沒變過。楊幼清走過去捏捏他耳朵,說道:「只要伏靈司出一道奏摺,聲明森州的山林有上古神仙居住,便無人再敢開採。」
「可是烏金,也是製作利器守衛家國必不可少的。」
「太子手中,位於西北道的烏金礦不知比森州多幾倍,你擔心這個?」楊幼清戳他腦殼,「滾出去收拾東西,明日啟程回京。」
白樹生夜裡守在鳳麟的監牢外面以防不測,誰知道鳳麟沒搞什麼么蛾子,外面闖入一個武功高強的男子,白樹生劍都沒拔出來就覺得一陣眩暈,竟然自己走到了百米之外的大樹下面,歪頭睡到天亮。
戎策第二日一早聽白樹生敲門大喊,鳳麟瘋了。戎策二話不說,抓了件長袍就往外跑。
被驚醒的楊幼清看著戎策一身白花花的裡衣就要開門,抄起軟枕砸過去,正中他後背。戎策回頭,眼裡三分驚愕七分怨氣。楊幼清輕咳一聲:「把衣服穿好,頭髮紮起來。」
等到戎策出門,白樹生已經從外面買了兩個包子回來。戎策搶過來一個,張嘴咬一口,筍丁肉餡的包子鹹甜適中,外層的麵皮軟而不粘。白樹生吃東西的本事倒是伏靈司數一數二。
「怎麼回事?」
「昨天夜裡有個人闖了衙門監牢,我本來想打的,但是那人快我一步,用了什麼迷魂招數,我寡不敵眾,」白樹生瞥了一眼戎策,看到對方的眼神後明白用錯了成語,「反正就是讓他鑽了空子。」
「還快你一步?天天給我惹麻煩!」戎策作勢敲他腦袋,「鳳麟情況怎麼樣?」
白樹生下意識叼住包子抱住頭,看戎策收了手才拿下包子,繼續道:「這傢伙,說那個男人問他狐仙是否是真的,過了一會兒就說他不記得昨晚來過人。又過了一陣子,開始砸門問他為何被關在此處,等吵了兩句,他竟然開始問,你是誰,我是誰,他是誰。」
「越過越糊塗,痴呆啊?」戎策看著前面不遠處的漠城衙門,將包子囫圇塞進嘴裡,「看起來是記憶流逝,越久丟的東西就越多。」
白樹生點點頭,走進衙門的時候亮了下伏靈司的腰牌,然後暢通無阻,一直到監牢門口。他看了一眼蓬頭垢面蹲在牆角,在牆上用指甲畫圈的鳳麟,搖搖頭:「完蛋了,真傻了。」
戎策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白樹生撇撇嘴角,抱著劍站到一旁。
等到走近了,戎策才發現鳳麟畫的不是圈,而是兩個符號。鳳麟花了一早上,用血肉模糊的指甲在牆上寫下一個複雜如同宮殿一般的神秘文字,又畫了三條簡單的橫槓。
戎策將這個圖案記在心裡,繼而伸手越過鐵欄去抓鳳麟的手。這傢伙到底是被誰害成這樣?
鳳麟見到戎策,先是一愣,繼而啞著喊了兩聲。戎策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拽倒,拖到牢籠邊上。白樹生見狀怕監察大人有什麼好歹,急忙跑過去,問道:「阿策,他怎麼回事?」
「應該會好,他的脈象雖然亂,但亂中有序。」戎策小時候常見御醫,而張雲寶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每次戎策聽完就會摸著自己手腕去體會什麼叫亂中有序,慢慢便記住了。
「那我們可以走了?」白樹生皺皺鼻子。
戎策鬆了手,站起身:「你給張裕來寫封信,病症、原因和脈象都告訴他,如果有空親自來一趟漠城,必須把鳳麟治好,我想知道他到底惹了何方神聖。然後,把這兩個符號畫下來,給戰文翰。」
「不用保護他?」白樹生一指鳳麟。
戎策搖頭:「衙役都以為他是神棍,不敢招惹,有人幫我們當護衛。再者,那襲擊之人如果想要取他性命,就不會單單將他弄失憶。怕是他知道了什麼秘密,所以才會遭人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