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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自刎,血流成河。
戎策握著血刺的手顫抖著,他回過頭來,望向喪氣鬼:「你想嚇唬我?」
「不不不,」喪氣鬼搖搖頭,他的笑容不見絲毫的僵硬,如若放在平常定叫人覺得他是一個滿面春風的書生,「我只是想讓你難過,傷心,悲痛。」
戎策咬著牙衝上去,血刺橫掃,卻只削去半片衣袖。他回頭,喪氣鬼站在遠處樹蔭下,用紙扇托著殘缺的袖口,一臉惋惜。戎策能聽見自己牙齒磨合的聲音,他忍著,不能鬧出大動靜,壞了昭王的好事。
但是他也不能不求支援,喪氣鬼生於前朝,修煉百年,已然邪惡如煞,而心思縝密,戎策自認不是對手。
喪氣鬼見他不再進攻,頗為得意,說道:「我還以為伏靈司有多大的能耐,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不堪一擊。實話實說,我遇到過很多更有意思的對手,你知道你的大姐夫嗎,那個草原王子,他可比你有勁。」
「你到底害了多少人?」
「這個問題好有意思,我都數不清。不過馬上就會加多幾個,我準備去拜訪一下昭王殿下,和他漂亮的未婚妻。你猜猜,他們會不會歡迎我呢?」
「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裡。」戎策沿著花園水榭的長廊逆時針繞向喪氣鬼,而喪氣鬼沿著水榭另一邊的長廊逆時針挪步,好似打太極。
不過戎策沒心情跟他修身養性,他走到水榭中央的時候,忽然手中多了一把火摺子。喪氣鬼定睛一看,那中間的花壇中並未種花,反而放著一個箱子。他活得久不認識這東西,但是認識上面的引線。
「你點火藥?」
「我傻啊?」戎策距離那箱子只有三步遠,他昨天在昭王府各個角落都放了這種非典型的通訊工具,「給昭王殿下放個煙花助助興。」
「大白天放煙花誰看得見?」
「伏靈司的人看得見啊。」
王府中巡查的李承望向花園方向的點點星火,立刻拔腿就跑。董鋒在遠處打坐,見了煙火也收起佛珠。混入人群隱藏在角角落落的伏靈司校尉傾巢而動,而那些趕來祝賀的賓客,只認為這是一場助興的表演。
而且這大白天的煙火哪有舞台之上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西域舞女好看。
孟兆寧留守佐陵衛,周子敬亦在忙著調查昭王未婚妻被人造謠偷情一案。他找到了所謂的證人,得到了一份「情夫」畫像。證人說,看到郭小姐和情夫手挽手逛花市,舉止親昵,但是以他的經歷來評判這個故事,半真半假。
於是他將證據呈上,東護方司監察不置可否,最後還是等孟兆寧定奪。
哪裡是護方司的監察不知真假,他是昭王母家的外戚,不敢抓罷了。
孟兆寧看著這份畫像,忽然聽見外面有奔騰的馬蹄聲,還有人因匆忙跌落馬下的聲音。下一秒門被人推開,是伏靈司的一名百戶,來到京城後便跟在戎策身邊,孟兆寧見過他幾次。
「何事如此匆忙?」
「戎千戶找到喪氣鬼了!」那百戶說話氣喘吁吁,斷了好幾次才磕磕絆絆將過程描述了一遍。
孟兆寧聽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像,再抬頭,將畫像給周子敬看。周子敬沉默片刻,說道:「嗯,他是那個鬼。」
第65章 絕望
「這就奇怪了,喪氣鬼為何去勾引郭毓舒?」孟兆寧將畫像放下,坐到椅子上捋著下巴上的鬍鬚。他一向不喜歡蓄鬚,但是聽說這樣顯得穩重,於是便試一試。果然有些效果,思考的時候捋鬍子十分像是個成熟的男人。
周子敬欲言又止,孟兆寧示意他但說無妨,於是他說道:「郭家是在太祖南下那一年發的家。」
「什麼意思?」
「太祖身邊有一個姓郭的謀士,出身貧寒,但是極有學識。不過他身體羸弱,病逝在入京的征途。於是太祖命人給了他的遺孀整整一箱白銀,只不過她不識數,兒子尚未成年。」
「錢呢?」
「據說是交給了他的大哥,說辦完喪事之後,再安頓這對母子。不過坊間傳言,他大哥買了兩艘船,從此發了家,而孤兒寡母一直住在茅草屋中,所謂的安頓不過是每天兩碗粥。有人說,他想逼死這兩個累贅。」
「若是在南下那年,太祖忙於征戰,倒是也無法顧及這家。」
「後來,在這郭富豪的大婚之日,那剛剛成年的孩子忍受不住飢餓和寒冷,前來討錢。那富豪此時腰纏萬貫,於是便給了一兩銀子於他。諷刺的是,他十分欣喜,竟然笑死在了婚禮之上。」
「喪氣鬼。」孟兆寧聽完這個故事一陣唏噓,而周子敬命人找來了當初那位郭姓謀士的畫像,和喪氣鬼有七分相似,說是父子不為過。
本來他應該衣食無憂,但伯父奪走了屬於他的錢。他討要,拿回來一兩銀子便欣喜若狂。
這一生太過悽慘,說給旁人當故事聽,怕是要得到「好笑」二字作為評價。
孟兆寧捋著鬍子,一不留神拽下來兩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周子敬以為他有話要說,抬頭期待地看過去,孟兆寧急忙說道:「我猜他刻意靠近郭毓舒不過是想以此報復,或許他準備在婚禮上栽贓陷害。但是術業有專攻,此事交給伏靈司。」
周子敬點頭,他這個人好在不鑽牛角尖。
孟兆寧對伏靈司百戶說道:「跟阿策說,切莫讓他見到昭王和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