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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你什麼意思?」
「老師不知道我的意思嗎?御鬼之術,只有燕王的門生懂得。」
「他們封王大典之後才入京。」
「這是他們說的罷了,」戎策聳聳肩膀,「不如我讓阿金和阿銀跟著他們算了,反正最近太平,沒什麼案子。」
楊幼清轉過身來,抬頭望向他:「你連孔雀東南飛都不知道,正好,我送你去多讀幾天書。」戎策眨眨眼,他猜到了楊幼清的意思,剛想搖頭就被師父掐住了下巴:「說定了。」
「老師。」
「叫也沒用,」楊幼清踢他小腿內側,「擋著我的路了。」
戎策這才意識到他、牆壁和柱子形成了一個閉環,楊幼清從哪都出不去。方才怕被察覺,戎策沒來得及考慮這麼多,此時才發現兩人之間只有半個拳頭的距離,稍有尷尬。他便立刻後退兩步,也順便將下巴從楊幼清手裡拯救出來。
「掐一下罷了,你臉紅什麼?」
「您才臉紅呢!走了走了,今晚義父要做清蒸鱸魚,您跟我回去吃飯吧。」
「他親自做?」楊幼清見戎策點頭,「忽然想起,這個月的費用清單還沒批閱。戎千戶自己享受吧。」
戎冬走在書院的石板路上,因為下雨,青石板上坑坑窪窪堆積滿了雨水,映照出萬里無雲的晴空。不過她心情不像是天氣這般晴朗,走了兩步便回頭,問道:「你能不能不走快一點?」
「我這是觀察敵情懂不懂?」戎策抬著下巴,雙手抱在胸前,「十一王爺和你上同一節儒學?他身邊有沒有相熟的女生?」
「大哥哥讓你來書院是查案子,又不是幫質子相親,」戎冬懶得理他,快跑幾步追上杏壇講堂前的葉亭,問道,「你這香囊是岳繡吧,工藝真好,岳州姑娘的花繡一向是寫意風,文人雅士追崇得很。」
葉亭摸了摸白色校服腰帶上的香囊,說道:「是,裡面是三哥托人送來的護身符。」
也是,三皇子封了岳王,岳州的商人肯定送了不少禮討好他。戎冬問:「岳王殿下要離京嗎?」
「這些事情留給二哥去擔心,我就安心看看書,準備年底的年考。」葉亭拍了拍懷中厚厚一沓的線裝本,上月底因為鬧鬼的事情分心,排名掉了不少,她心裡憋著勁要追上去。戎冬曾說,皇親國戚入仕途徑眾多,她卻要做北朔第一個狀元公主。
戎策跟在他們身後,拽了拽不合身的校服,嘟囔道:「掉書袋……」
「大人,」孔珧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戎策身經百戰仍是嚇了一跳,而嚇人者卻只是僵硬地拍他肩膀以作安慰,「大人,您要的情報都已收集齊全。」
戎策低頭,孔珧手裡抱著比葉亭懷中的書再厚一倍的紙張,而這些僅僅是戎策昨日下午吩咐的,要他去搜集的關於曾皓身邊三個跟班的信息。戎策用拇指抹了一下整齊的紙張邊緣,餘光看到走遠的戎冬扭頭給他做鬼臉。
「老孔啊,」戎策語重心長說道,「是不是上次監察大人罵你遺漏信息你心裡過不去?他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耿耿於懷作甚?打啊罵啊兵家常事,千萬別放在心上,做人,最重要的是臉皮厚。」
「臉皮厚?」
「對,想要在楊幼清手底下生存就不能要臉,」戎策攬過他肩膀,準備給他開開竅,「自尊心這東西,進楊幼清的書房之前就先摘了,等出來再塞進去。心理素質要好,不然讓他罵一兩次就得哭著撞皇陵。」
孔珧若有所思,他長在大戶人家,家教森嚴,從未聽說過這種理論。但是看戎策在伏靈司風生水起的架勢,他的理論應該沒錯:「戎千戶的意思是,監察大人刀子嘴豆腐心?」
戎策愣了一下,這麼說好似沒什麼不對。楊幼清嘴上嚴厲,動手毫不含糊,但是該教的本事都教會了,偶爾還給戎策講點人生哲學。即便幾次冷戰要逐他出師門,但最後都讓戎策給哄回來了,繼續過著雞飛狗跳的生活。
「就這麼個意思,」戎策拍了拍孔珧肩膀,「把這些整理成三頁紙,儒學課下了給我。」
「啊?這不是要逃課?」
「你還真以為回來上學?別廢話,順便幫我把作業寫了,」戎策摸摸下巴補上一句,「聽說你當年次次得頭籌,有不少崇拜者,這次回來我也見不少小姑娘往你身邊湊。這叫什麼,這叫資源,逮機會問問他們最近有沒有怪事。」
一天風平浪靜,戎策夜晚留宿書院齋舍,一邊吃著花生一邊看孔珧送來的三張薄紙。花生是加了辣椒用熱油炒的,本來戎策不吃辣,但是楊幼清在西漠戰場數年養成了吃辣禦寒的習慣,戎策遷就他,也改了口。
曾皓的跟班裡,第一個叫錦春,男,二十多歲,表面看起來是南繹皇家鹽商的少東家,但是履歷中有近十年的空白。戎策提筆寫了幾個字:明晞府?
第二人叫廷爭,男,也是二十多。身高在北方人中算矮的,但是據說是用劍高手,曾在南繹江湖大會中擊敗了劍聖的大弟子,就差挑戰劍聖本人。不過,帝澤書院不允許帶武器,戎策都是將血刺偽裝成油紙傘帶進來的,所以廷爭的威脅不大。
最後一個名為吳廣德,男,年紀最大,身份不是陪讀而是曾皓的表哥兼管家。戎策猜,他是個公公,因為無意間戎策聽他自稱「奴才」,而且話音未落就被曾皓用眼神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