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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你從哪裡撿到的石頭?」戎策打破平靜,「別騙我,這裡不是墓地,怎麼會有鎮墓獸?」
小孩踮起腳,下巴一抬,看似高傲但一張嘴牙齒漏風:「就是這裡!在我家後門擺了好幾十年!你瞧這裡還有印子呢!」
戎策當然看見了一個拇指那麼深的方形印記,之前應該是有重物擺在這個位置,壓緊了泥土留下痕跡。但也許是花盆,也許是石獅子,誰家後門擺個鎮墓獸呢?莫非謝家人不認識?
但謝老太太與伏靈司打過交道,總不能不知道伏靈司黑袍上繡著的暗紋是何物吧?再者說這種與墓葬相關的物件怎麼能給小孩子亂玩。
「小孩,你才多大,哪來的幾十年?」戎策還有一個猜想,也許是多年前為了避邪或者什麼他目前不清楚的原由,謝家人在這擺放了石像。而現如今參與這件事的人已經不在,後輩也不知道石像作何用,於是任由小謝搬走石像去玩過家家。
那女鬼謝君溪又是如何牽扯進來的?
小謝一邊說這事聽他爹說的,一邊又說姑奶奶也提起過,最後不耐煩了,開始隔著後院的高牆喊爹。謝子昌恰巧今日休沐,急忙從屋中跑出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謝一溜煙跑掉了,戎策也不能追上去,只好轉過頭對謝子昌說:「沒事。對了,你們家還有人叫謝君溪嗎?老一輩的親戚朋友?」
謝子昌茫然搖頭,戎策推算了下,女鬼半路歸西的時候謝子昌應該尚未出生。但是戎策並不想去見曾經拿著拐棍戳他的老太太,他怕疼。
帝澤書院門口的護衛換了個人,死活不肯讓戎策進門,伏靈司的令牌都不管用。戎策跟楊幼清這五年,降妖除魔學了些,更多的是把他師父的火爆脾氣學了個十成十。他一邊摸向後背的血刺刀一邊問:「不讓我進?」
不過戎策還沒表演完「陰著一張臉威脅」的戲碼,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高喊戎千戶。他一回頭,是伏靈司的一個校尉,阿發。
與是戎策改變了目標,對著阿發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喊什麼喊!這是什麼地方,國子監!太學!帝澤書院!老子在放假!他楊幼清抓苦力抓到帝澤書院門口了?」
阿發不知道哪裡惹了這個上司,臉色煞白,彎著腰就快把頭埋地里。他雙手遞上一張信紙,結結巴巴說道:「千,千戶大人,謝君溪,謝君溪死了!」
戎策臉色一變,抓住他後頸將他腦袋拽到身前,厲聲問道:「誰?」
「前任京兆府尹,謝君溪!」阿發雙腿哆嗦,若不是戎策拎著他他都要摔到地上,「監察大人知道您在查謝家,命令我暗中跟著,就一個時辰之前,謝君溪,她死了,我去孟府找您,他們說您來書院接大小姐……」
戎策望了眼帝澤書院緊鎖的大門,又望了眼山下。事不宜遲,他必須要馬上趕到謝宅:「一會兒你接上戎冬,送她回家,然後來謝宅找我。身上有符嗎?」
「有一打戰千戶畫的紙符。」阿發話還沒說完,就被戎策把衣袍對襟分開,從懷中搶走了那一沓辟邪祟符。等他抬頭,戎策已經騎上馬跑沒了影。阿發心裡忽然有個問題,戎冬是誰。
應該是大小姐,但是他沒見過。阿發一拍腦子,既然是戎千戶的妹妹,肯定長得很像。
書院大門一開,無數學生穿著同樣的服裝蜂擁而出。阿發不負所托,拉住了一個陌生的姑娘,然後被人以非禮為由抓到院使面前。若是其他人還好說,阿發畢竟帶著伏靈司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令牌。
但是他抓住了當朝皇帝最為寵愛的四公主葉亭,而且還是雙手牢牢抓住人手腕,嚴絲合縫的。
末了還是戎冬快到山門的時候聽說了此事,又返回去將人領了出來。
謝宅閉門不接客,戎策敲了兩遍門,最後還是硬闖進去的。有護衛想要衝上來攔住他,戎二話不說一拳揮過去,將那人活活砸暈在地。
謝子昌從正廳跌跌撞撞走出來,見是戎策,瘋了一般跑過來,抓住他領子帶著哭腔問道:「為何姑母死了!你不是拿走了那污穢物件!」
戎策冷笑一聲,想反問他昨天是誰口口聲聲說不需要驅鬼。謝老太太若是肯讓他下幾道符,就算是死戎策也能查出來她為何死的。除非謝老太太做過什麼見不得人,也見不得鬼的事情。
這樣看,兩個謝君溪就不是偶然了。
可如果當年是錯殺,而和等到今日才下手。戎策抓住謝子昌的肩膀,問道:「當初你去孟府找我,是因為看見了什麼?」
「一道黑影,半夜遊盪。」
「鬼影,還是妖怪?」
「我如何知道!」謝子昌自小沒有父母,長在姑母膝下,此時萬般心痛,叫喊聲撕心裂肺。
戎策放開他,徑直超屋中走去。謝老太太的遺體擺在正中間,一塊白布蓋著。戎策上前一步,周圍有看守之人想要阻止,但是被他凌冽的目光嚇得退後半步。戎策掀開了蓋住屍體的布。
可以說是慘不忍睹,身上儘是淤青的傷痕。雖說戎策不懂醫術,但他能看得出來,這些都是短時間內做到的。謝老太太就算在被拳腳相加的第一刻開始喊救命,等人來到,她已經死了。
老人總是脆弱些,希望她沒受多少罪。
即便初遇時謝老太太態度並不好,但是戎策對她仍舊是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