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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6:26 作者: 炎荒
酒過三巡——當然是霖王和他不知什麼來路的狐朋狗友們單方面的飲酒,伏靈司在楊幼清來的第一天就立下了一條死規定,腰牌在側不許碰酒——霖王終於將這幾日霖城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半個月前,父皇命令我來自己的封地,就是霖州,治理水患。水患不是大事,挖幾條溝渠就解決了。所以,這個月初,我帶著一眾治水官員,回到霖城想要修整幾日。詭異的事情就是在我回來第一天開始發生的。
「那一天,我路過白鳳樓,進來小酌幾杯,忽然聽見樓上有異樣的聲響,後來有人說,是一個男客人突然中風,一邊癲癇一邊往下倒,好巧不巧,壓碎了一個青花瓷瓶,碎片扎得滿身窟窿,救不回來。
「那時候,我只當做是他倒霉,可誰知第二天,死了兩個人,一個小廝溺死在澡堂,一個帳房先生摔死在三樓的樓梯口。
「第三天,白鳳樓里又死人,而且是四個個,一男一女正在苟且,忽然沒了動靜,仵作只說是一時血脈噴張,如何如何。另外兩個不知為何打起來,互相拿盤子器皿砸對方額頭,砸到誰也不能再動彈。
「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大家都看出些異常,白鳳樓的客人少了不少,我也給諸位遞了密函。昨天,死了八個人,其中五個,一同喝酒,吟詩作對,吃了不知什麼東西紛紛嘔吐不止,死的時候面色發青,又發紫。
「其餘三個,其實是母子三人,那母親本還沒到月份生產,忽然臨盆,生下兩個小兒之後撒手人寰。天剛黑,那兩個小的也死了。人都說雙胞胎不詳,說是幼子剋死了親哥生母,但我仍是覺得,這母子三人,也是被這白鳳樓里的髒東西所害。
霖王說到最後的時候,戎策眉頭皺了皺,兩個剛出生的孩子,尚未睜眼看看世界就早早歸西,太可憐。不過他沒敢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若是讓楊幼清察覺,又要數落他心慈手軟,云云。
而且雙不詳這個傳聞,真的有不少人信,就算是達官貴人家裡,若是生了一對雙胎,定要瞞下來悄悄處理掉。戎策遇到過不少的雙生童鬼,一問,一出生就被人按水裡憋死了。
但就算那兩個嬰孩是其家人忍痛淹死的,剩下的這些離奇卻又讓仵作查不出端倪的死亡,究竟是因何?
楊幼清問道:「我需要一份詳細的清單,時間地點,死人的姓名生辰和身世。」
「戴佗,明天早上送到楊監察手裡。」霖王一揮手,站在後排的大高個子帶刀護衛立刻推門出去了。
戎策覺得氣氛有點奇怪,但也說不上怪在哪裡,思來想去,應該是霖王比傳聞中的客氣。按照街頭巷尾的謠言,霖王殿下用為所欲為四個字足以形容,今日一見,反倒不如他身邊那些滿嘴有光的富商有氣場。
而且他太老了。
戎策心想,莫非真是縱慾過度?
「阿策,」楊幼清一聲不輕不重的呼聲,讓戎策回了神,眨眨眼看向他師父,「阿策,你帶人去畫符。注意這是八寶塔,按八卦方位畫。」
戎策向來不喜歡畫那些歪七扭八的字符,他一向靠的是一雙眼一把刀。不過楊幼清要求了,他必須照做,答應地不情不願,還不忘問一句:「戰文翰呢?我有幾個混淆的符文,想請教請教。」
言下之意,你怎麼不叫他去畫。
楊幼清一挑眉,沒說話,只是將盤子裡一片姜往前推了推。過江這個詞在北朔太過敏感,因為有不知道行深淺的霖王在場,即便是伏靈司手握免死金牌,也不敢輕易提起,怕下一秒護方司的刀就橫在脖子上。
戰文翰還在追查那個偷了鬼丹的刺客,戎策有數,沒有追問,老老實實接下這份苦差事。
戎策剛一腳踏入通向白鳳樓八樓的樓梯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住他,而且稱呼還特別奇怪,稱他為「這位兄弟」。平常,伏靈司里喊他戎百戶,見他穿官服的百姓叫一聲大人,再熟悉親熱一些的,如楊幼清,便稱呼阿策。
這位兄弟,戎策心裡嘀咕,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說,霖城三景觀光團兩天一夜包吃包住了解一下?
但今天來的都是大官或者富豪,戎策不想得罪他們。阿諛奉承這一項技能,五年前回到京城這浮華之地,戎策幾乎是瞬間學會,且像是戴著假面具一般應用自如。
「您說您說,不知……」戎策一抬頭,是白鳳樓的二掌柜張鍾,於是三句話沒說完,語氣里的奉承又平白多了幾分譏諷,「張老闆有何指教?兄弟我別的不會,斬鬼捉妖還是有一手的,您家裡是陰風陣陣呢,還是惡鬼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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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有些地方的文化里確有雙子不詳一說,大概是懷雙胎的孕婦需要幾乎加倍的營養,否則會導致胎兒畸形。而古時候的條件比較差,很多疾病也不能夠有效預防和治療,因此生出畸形兒。
第7章 幹活好累
陰風陣陣,惡鬼當道?眼前這人阿諛是假,罵人不說髒字才是真。
張鍾眉頭一皺,兩行眉毛都快擠到一起,聽出戎策話中的調侃牙根直打哆嗦:「不勞費心,我家裡平安得很。只是這白鳳樓里有鬼,但我怕你道行不高,抓不住。」
「您是不相信我伏靈司的實力?」戎策面帶微笑一拱手,「您放心,就我背上這把血刺刀,承自大禹斬相由那把鐵劍,融以崑崙山萬年狼妖骨血,歷經數十年鍛造。這把刀耐用,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