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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01:52 作者: 白嘉軒
葉涇坦然地回答他,「你若是喜歡,我再做一個……」
池鱗打斷了他的話,「那麼這隻木兔子真的是給別人的?」眼底沈深,瞧著葉涇,臉上的笑依舊掛著,但與方才比,更淺上了好幾分。
葉涇與他相識,不過是源於在一次購買東西時,葉涇被當地的商販蒙多了錢,池鱗出手,才讓商販坑不了外地人葉涇的錢。
葉涇垂下了眼,一會兒道來,「是答謝讓我和爺爺暫住的江家人的……」
池鱗聽到葉涇終於誠實的答覆,臉上顏色緩解了許多,不由似笑非笑,「好罷,我以為你是給你哪位心上人的。」
池鱗將木雕往高處一拋,葉涇轉頭看去那在空中的弧線,就在木雕落地之前,池鱗揮手接過,「那借我玩幾日。」
葉涇只連道,「只是,還沒完工……」
池鱗捏住了木雕,心上不滿,嘴上卻噙著淡淡的笑,回答葉涇,「不打緊,你什麼時候給我做個木雕,我再把這個還你。」說話的時候,兩人是並肩地走在了街道上。
話聲剛落,眼卻見瞧著了誰,池鱗心中冷笑,手垂落著時,衣袖滑出了兩枚銅錢,只見他攏在衣袖裡的雙指夾住了銅幣,彈指發力,銅錢飛出了袖口,打中了旁人的雙膝窩。
旁人在他的意料之中雙膝朝前跪倒,他連忙「眼疾手快」地往身上一撈,將那個人扶在了自己的懷裡,聲音不小不大,「怎麼了?」
葉涇被扶在他身上,雙腿自膝以下便無力,只任著池鱗鉗住他雙臂,將他牢牢扶住,甚至自己無力地靠倚在了池鱗的身上。
「你這般虛弱,我下次可不敢放心你一個人上街。」聲音依舊不偏不倚,衝著葉涇以及遠處的一人說道,話說著,動作亦然未落下。
打橫一攔,一手從膝窩穿過,一手扶住那肩背,將葉涇抱起。
遠處的江浸看了這一場景。
他袖子裡拿著的畫像捏緊了幾分。
……
於是,江家那名小少爺四處籌錢,甚至求祖母,讓他娶親。祖母問他喜歡哪家的兒郎姑娘,偏偏是上月來的葉姓小木匠。
家裡人大發雷霆,禁足了他足足半個月。
一日夜裡,他終於央得下人把他栓的鎖給開了,翻出了宅院,找到西邊偏院的客房裡,摸透那人的位置,推開了門。
看到了那個沉睡的那人,輕巧上去,伸手,摸住他的下顎以下。
那個人從半睡半夢間醒來,雙眼惺忪,發覺眼前似有人影,不由睜開了茫然的眼睛。看住了那張略帶憤怒的、充滿著傷心的臉。
「你到底沒有一絲的心疼?」
這一句兀自而出,半睡半醒的葉涇也是糊塗了。
「我被禁足這麼多天,你有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緊接著的這句話,葉涇更是又驚又茫然,眼前那張本是丰神俊朗的面容在憤怒中逐漸清晰,葉涇皺起了眉頭,虛白的面色,辯不出一二,「我……」
「一點也不值得你這樣做是吧?」那人已經顧不上,托盤而出一般。
葉涇顯然是沒有聽清楚這番話背後的意思,「我,我不知道……你禁足了……」
那個從床榻上半起的人,月光爬上了他覆雪般的皮囊上,江浸的手收了回去,眼神還緊落在了葉涇的身上。
葉涇見他半夜出現,便起身,從榻席上一動,便咳了好多下,那人忍不住,順著葉涇的後背拍起來,又捋又撫的。
俄頃,咳聲散去後,葉涇偏抬起了頭來,一雙楚楚而又內斂的眼眸,手足無措地望住江浸:「你被禁足……是和我有干係?」
茫茫然的這一句,叫得江浸一時失語,片刻後又羞又惱又極為的尷尬。
他愛慕葉涇,甚至想娶了葉涇,這些葉涇都是不知道的。這只是他單方面的一往傾心。
江浸這才似乎明白過來,他的傷心失意,他的嫉妒吃醋,原來當事人都不知情,甚至,當事人只有和這個僱主的少爺逛過一次廟會的情分,其餘的,便是陌生人了。
江浸才恍惚愛而難得的憤怒將他整個人吞沒,方才吐了一半骨頭出來。他後背冷汗涔涔,慌忙道,「打擾你就寢了,我這就走。」緊接著狼狽地背身離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都有那麼些許結上了霜花。
「你……」
葉涇叫住了他,「你被禁足是和我有關,是嗎?」
那人的背脊有些僵直,既不回答是,也不說不是。
葉涇下了床榻,看住那人的停住背影,真摯地說道,「我不知道,……對不起。」最後那句道歉,來得是那麼溫柔,且叫江浸一下子再次掉入了一個比之前要更深上百倍的深淵中。
如果這時江浸回頭,他這輩子便再也爬不出這個深淵谷底了。
葉涇看到的是,那個人最終,還是緩緩地轉過頭來。「葉涇,」
葉涇看住那個人霽月風光的皮相,聽他漸漸吐露出幾個深埋住的字眼:「我想娶你。你能給我機會嗎,讓我和你相處再久一些,好讓你了解我。」
月光下,江浸看到那個人怔然中有一絲動容。
……
早上的時候,一道喝粥,江浸還特意為了和葉涇吃早飯,提早了起來,去了西院的做木工的地方,和葉涇同坐一長板凳上,同喝粥,吃下粥的咸點。
喝了粥過後,便與葉涇道,「我上學去了,對了,晚上我便讓我娘,讓你一同與我上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