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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01:52 作者: 白嘉軒
    果然,自己要和他睡覺。葉涇渭看到了心底想道。

    他越等越晚,雨勢依舊洶湧,葉涇渭在藤椅邊上打起瞌睡。太困了,撐不住眼皮,手肘支在了腿上,撐住了一邊的歪垂下來的腦袋。

    「睡吧,」

    直接叫他。「別等了,雨小不下來。」

    這麼直接,葉涇渭感到興奮。

    於是是一人一頭,葉涇渭頭頂是碟片那一頭,江浸川睡在另一頭,兩個人相隔的距離是半米左右。

    葉涇渭想了想好一會兒羞恥的事情,後來不足十分鐘內蒙頭竟然睡過去。

    雨聲太大了,江浸川完全睡不著。

    他坐起來,房間漆黑,借著外面路燈,發現那個人熟睡過去。手露在了被子外。臉側到了枕邊上。

    江浸川坐著,一直看著他。

    有涼風灌進來,夾帶著雨絲的。

    江浸川悄聲地過去,將他的手放進了被子裡。

    也是望住他。

    莫名的情緒。

    後來早上起來,葉涇渭不知道為什麼江浸川也睡過來了這一頭,與他一起。奇了。奇了,自己昨天有沒有碰大美人呢。

    進洗手間刷牙,偷偷撩起了衣服,鏡子內的自己身上沒有痕跡。

    上班,買來早點,「豆漿愛吃嗎,油條呢,」 每一樣江浸川都給他買了一份。

    葉涇渭吃著,喝著,在想著:

    「為什麼昨晚沒有得手,是因為昨天下雨天太好睡了,還是說江浸川家的床太舒服?」這句話與「不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嫂子太迷人」的語氣如出一轍。

    第二天晚上,依舊是大雨,只不過來得更早一些。

    葉涇渭沒有瞌睡去,立馬關掉機器,蓋上遮雨的防水布,這是怕怕屋子裡漏水。他所做的內容是每個看守機器的人都必做的。

    然後出門。

    看見了江浸川在門口,雨傘垂著,未開,很乾燥的傘面。

    「hi,」

    「走吧,」又是這樣的一個夜晚,我等你很久了。

    葉涇渭一如既往地很開心。

    雨卻越下越大,到了江浸川家樓下的時候,葉涇渭整個人都濕了。

    江浸川看到他這樣,順理成章地叫他上樓洗澡。

    於是葉上去了,洗了溫水澡。

    葉涇渭很想對江下手。

    但是半天都沒有下。

    江後來去洗澡了。

    葉涇渭強撐著睡意,想看江家有沒有酒,但是他又要如何地借酒壯膽,是個難題。找了一下,不小心地碰到了櫃檯上的兔子雕像,趕緊扶正,怕被洗浴室的人聽到了。

    葉涇渭看見不再是低柜上的碟片,高柜上面全是音樂的錄像帶和一部分音樂的黑膠唱片,還有著一些像是不怎麼看的書籍,堆積在上面,但是封上了玻璃,隔起了塵。

    依舊是太困了,葉涇渭側倒地姿勢很卑巧地睡在了床鋪上。

    江浸川出來的時候,他穿了睡衣,看到了那個側躺在床面上的人,過去把那人落在懷裡手中的碟片放好。那個人側倒著,腿還在地上,頭已經枕在了被褥上,眼睛闔住了過去。

    江浸川將他的腿抱放上床,看他側著頭,半張臉埋在枕頭上。心裡躁動。

    那人呼吸勻稱,膚色柔軟。

    外面風聲雨聲。

    屋內安靜一片。

    摸他的手。

    輕輕地摩·挲著手心和手的後背。

    江浸川垂著眼,黑色頭髮一併地垂著。

    屋內的燈也很曖昧。

    細細地看他,在片場沒有機會可以直視他,葉涇渭很好看,不僅好看,還脾氣好。片場裡每個人都願意親近他,也更想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誰不喜歡一個脾氣溫順、長相好看的人。偏偏他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誰會這樣無條件地脾氣溫和,性格熱情。

    想去摸他的臉,故意地想把他攪醒過來。就在摸動他的下頜的時候,那個人翻轉了下身體,稍轉動了下眼睛,睜開了眼皮,看到沒有睡去而坐起來的江浸川。

    惺忪中的人猶帶睏倦,「你,還沒睡?」

    江浸川似點頭,也不像是點頭,眼睛掩映在了窗外透出雨光和房間黑暗的光線下,看不出眼瞳里的顏色。正靜穆地看住他,問出了他這些天來一直想問的話:

    「你喜歡我嗎?」

    那個人本來想抬起手來揉一下自己頭髮的,卻是手抬在了半空中,停住了。神色震驚,眼瞳清亮。

    一下子清醒過來,腦海反覆閃過這句話,變成聽力地再次浮現在耳邊。

    江浸川望住他,葉涇渭才發覺他連眼睛也如影片中人物的眼睛一致,深黑的,純粹的,篤定的,從一而終的,如同頭頂那片深空。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聽力變成文字,衝擊在腦海的刺激皮層中。

    葉涇渭變成了失聰,外面雨聲飄遠了,風聲被關緊了,只剩下眼前的寂靜的畫面。

    江浸川發如烏木,眼似卷過波瀾的天空,安靜地、而又冷靜地看住他。

    他向自己靠近,他有意無意地接觸自己。他對所有人都是好脾氣地幫忙,回應每一個人都是笑笑。回應他的時候,是謹慎的,也是表現出來的溫順脾氣。

    他是有目的地接近,他的目標也只有一個,那是自己。那又有什麼所謂呢,自己是喜歡上他了。如果不能把握著現在,而是先去琢磨接近背後的意義,對他來說又有何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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