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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陽關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手裡好像還抓著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就見李異平躺在淺灘上，一手枕在腦後，一隻手也拉著他的手，正對著他笑。

    陽關盯著他看了好久，突然鬆開他的手撲過去：「太好了！」

    「終於結束了！」

    李異笑著回抱他，兩個人在水裡滾成一團。蘇闔嘆了口氣，也不想管陽關了，轉過頭看著塌了一半的蜃城大門，突然轉過頭問玉壺：「既然是一百年一次的無風日，那也就是說一百年會出現一次海市蜃樓，但是我看過這裡的地理志，一百年前並沒有這麼猛烈的黑沙暴的記載啊。」

    「我想，可能是因為蜃城的大門和圍牆足夠高，改變了風勢，讓沙暴困在蜃城內吧，所以裡面的遺蹟毀損回的那麼嚴重。這次我們打開了門，就攔不住沙暴了……不，等到蜃城的大門和圍牆被損毀得差不多了，終究還是攔不住這麼嚴重的沙暴的。」

    玉壺用指尖敲了敲下巴，居然鬆了口氣：「這次只能說，因為霄霄仔他們在蜃地大鬧了一通，解決了控制蜃地的大聖母，把金銀赤三族都帶離了沙漠。那些外族也因為無風日離開了，碧瞳鬼因為靠著地下水生活一早就發現了地下水脈的異常所以逃得也很快，所以這次沙暴並沒有造成多少傷亡，可以說是相當幸運了。」

    「霄霄仔真是我們的福星呢。」玉壺攬著陸朝風的胳膊感嘆了一句，笑得甜絲絲的。

    「喂，娘，好像我也是你的兒子哎。」陸霽半闔著雙眼一臉怨念地湊近玉壺，控訴他的偏心。

    「哎呀我們霽霽仔也是好樣的！」玉壺慌忙端水，結果陸霽的臉更黑了，「不要這麼叫我，難聽死了！」

    臨沙漠的幾個城鎮自然也是受到了黑沙暴的影響，損失慘重，不過因為有訓練有素的嘲風軍在，所以傷亡還是控制住了，城鎮房屋的修復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西夏遼回鶻三家十五萬個倒霉鬼經過幾天的治療之後終於恢復了大半，陸朝風派人挨個去找他們家的國主來接人了——當然不可能空手來接，得看誠意。不過說到這個，西夏遼回鶻三家的國主也是倒了血霉，皇室成員一個不落全部被大聖母那詭異的內力控制住了。

    尤其是西夏前任國主李曩霄，原本就縱情酒色，而且西夏皇室內部有練邪功的習慣，所以李曩霄的內力被污染了之後，身體沒撐住，直接嗝屁了。現在的西夏國主是他的大兒子李嵬名，用陸朝風的話評價，人倒是還行，就是身體脆啊，吹一陣風估計都能骨折，估計過不了幾年又要換國主。

    幾天後，陽關和李異並排坐在一處屋頂上吹風，十指交扣，一起喝著一杯果汁。陽關感受了一下口中酸酸甜甜的口感，開口：「話說，你之前想說什麼來著？」

    「什麼？」李異愣了一下。

    「就是我之前問你，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不要因為一個人讓文明倒退什麼的，你說有的。有辦法嗎？」

    「還有之前臨江郡主說要毀了這個國家的時候，你好像也想說什麼，但也沒說出來。」

    「啊，這個啊。」李異思考了一下，「嗯，有是有辦法的，但是說出來的話……感覺有點大逆不道。」

    「你李異還怕大逆不道？把人頭直接往皇帝眼前懟的人還怕大逆不道？」陽關之前聽周澄澄說的李異的壯舉，都樂死了。

    李異也笑了，他放鬆身體靠在屋頂上：「嗯……簡單點說，就是如果沒有皇帝這種……職業？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你應該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是不是想當皇帝。」

    「你沒猜錯，我有一陣子確實想當皇帝，因為那個時候你赤瞳鬼的身份有些敏感了，我想，只有我當上了皇帝，才能保得你一世平安。」

    「但是後來我想了想，突然不明白為什麼只有我當了皇帝才能保護你。我李異一不缺錢二不缺人，有馬有房還有一塊封地，武功不自誇地說鮮有敵手，直接殺進皇城取皇帝首級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我就想不通，為什麼只有我當上這個皇帝，我才能護住我最愛的人？」

    「而且平心而論我一點都不想當皇帝，我也算是從小在皇宮混大的，皇帝的御書房我也不是沒有去過，就算是先皇那個老混蛋處理起政務來也是麻煩得要死。」

    「我承認要做成一件事必須要付出代價，但是……我覺得這種代價有點怎麼說呢……沒必要？或者說不值當。」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以後沒有皇帝，人們自己制定出一系列的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律法制度，或者讓一部分目光比較長遠的人領導大部分人，有重大的事情互相商量，但是沒有皇帝的一言堂。說不定，一些絕對不公平的事情就會少發生一些。」

    「……感覺很複雜，也很難。」陽關皺著眉消化了一下李異的話。

    「是很難，不過你爹已經開始做了第一步了。萬民書院，真好啊，開民智是所有事情的大前提，現在的平民被驅使被奴役，無非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見識，或者說，愚蠢，但是那些有機會讀書的人又基本是現在這個國家的受益者，很難會想去改變這個國家。」

    「換句話說，如果事情真的做成了，你爹相當於給最大的反抗勢力提供了最強有力的武器，是最應該名垂青史的那個，你可以一輩子為他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