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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1:05 作者: 伊闕關
眼看著三個人都進了屋裡,陽關趴在車頂上想要下去,偏偏車前立著兩個侍衛,繞不過去,急得團團轉。
卻感覺身後有人摸過來,是綠和韋舟兩個影衛,就見他們在雪地上躡手躡腳地走到兩個侍衛身後,當機立斷扯過兩個侍衛的脖頸就是一擰,兩個侍衛悄無聲息地就倒下了。陽關雙手比了兩個大拇指,一蹬輕功如同鷂子似地登上了莊園上的屋頂,幾名影衛看了看周圍沒有別人之後也跟了上來。
之前陽關跟碧鳶透露了一下陸霽的猜想,碧鳶想了想,卻是毫無念想。陽關提醒她有可能她家老太爺會把藏寶圖什麼的紋到她身上。碧鳶被這離奇的猜想驚了一跳,隨即有些哭笑不得,直言想多了,讓陽關好生失望。
然而此時,碧鳶卻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小的時候曾經睡過非常長的一覺,在她的印象中可能睡了一天一夜都不止,醒來後身上,尤其是背部隱隱作痛。然而一問時間,卻只過了一個時辰,老太爺只說她睡迷糊了,她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聽了別人的話,並不深究,但是那種違和感一直深埋在她心裡,久久不去。今日被陽關一點,突然就想起來了。
好在她演技好,面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麼來,先頭幾個問題通通一問三不知。年輕人性情似乎有些急躁,開始沉不住氣,羅洛和那個太監反而耐心挺足,左一句右一句開始問,尤其是那個太監,幾個問題問得很是刁鑽,碧鳶差一點點就漏了餡兒。
陽關趴在屋頂上盯著下面的動靜,眉頭也是越皺越深,總覺得他們這個問法,是想讓碧鳶親口說出什麼似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句句都在往玉虛宮上引,可是羅家跟玉虛宮有什麼關係?
碧鳶畢竟只是個身世悽慘些的女子,經歷過最痛苦的也就是被人**拐賣,但畢竟沒當過細作,嘴皮子雖利索,卻架不住人家別有用心的套話。
「小姑娘家莫要不識抬舉,咱家可是皇帝身前的紅人,若還不如實招來,當心大刑伺候!」
「按理說,我該叫您一聲族姐,您看這樣,明天我就去信給族長給你洗刷冤屈,至於你的嬸子,我這就做主讓你爹休了她。」
「若是交代得利索,咱家不光饒你一條命,還會讓你從窯子裡脫身,還你一個良家婦女的身份。到時憑你的身份,哪怕是給高門大戶做個小,總比做個粉頭要來得強啊!」
碧鳶已然是迷糊了,然這句話實實在在地戳了她的肺管子,猛地抬起頭來:「我不做小!我寧願當個粉頭!」
那太監似乎就在等碧鳶的這句話:「這倒是奇怪,哪有女子不願意當良家婦女,寧願當個粉頭的?莫不是你是個水性&&&楊花之輩?」
陽關皺了皺眉,典型的偷換概念。但是碧鳶勢必肯定會被這個套兒圈住,畢竟這年頭,女子的名節比什麼都要緊。
「我不是!」碧鳶果然下意識地反駁,「霜葉樓的姐妹們都是清清白白之輩!」
「那為何清白女子寧願當粉頭?」
「那是因為族中不要我們,我們無家可歸!」
「若你們行得正坐得端,族中哪裡會不要你們!」
「拐賣!我們是被人牙子拐賣來的!」
「拐賣之事官府自會處理,又怎能容忍你們淪落青樓?」
「就是因為官府綁架了我們!」
「胡言亂語!就憑你說的這句話,咱家立刻就能把你拖下去拽了你的舌頭!」
碧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剎住了話頭,胸膛再劇烈起伏。陽關在屋頂上不禁贊了一聲,好丫頭,腦子還是快的,不愧舌戰群儒之名——也不顧及碧鳶比他大了好幾歲。
看到碧鳶不說話了,那太監反而有些失望,盤著手中的核桃面色陰沉。羅洛卻是款款吃了口茶,接著之前的話頭道:「我呢,這幾天奉於公公之命,親上街去探訪了一下。發現整個舒樂縣只有你們霜葉樓一家獨大。其餘的青樓都倒閉的倒閉,買賣的買賣,好不淒涼。」
「於是我便去探查了一下你們霜葉樓的老闆,有趣得很,竟然是玉虛宮宮主的大徒弟,林玉晚。」
方才羅洛一直沒有說話,陽關只覺得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少年,然而剛剛一開口,竟然陰鬱如斯。陽關眉頭又皺了起來,一年多前看他還挺活潑——或者說挺幼稚的,現在怎得如此陰沉?
「於是我便在想,若不是林玉晚控制了你們的賣身契,搞垮了競爭對手,從而一家獲利?身為玉虛宮首徒,竟然開了風月場所,還逼良為娼,真是世風日下啊,嘖嘖。」
碧鳶此時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非是辯不過,而是對面直接碾壓,外加自己這個身份過於吃虧,但還是試圖強辯道:「不是的!我們並沒有賣身契在林道長手裡,我們是自願留在霜葉樓的!林道長乃是救了樓中姐妹的英雄,對我們恩重如山,求公公明鑑!」說著「砰砰」磕了兩個響頭,語氣無比真誠。
於公公卻是奇道:「堂堂玉虛宮首徒,又身為男子,為何要管你們的事情?」
碧鳶急得滿頭是汗:「林道長心地良善,乃俠義之輩。」
於公公卻是輕嗤一聲:「俠義之輩搞垮了別家的青樓買賣?」
碧鳶剛把林玉晚做的事情說了一小截,便被羅洛打斷:「碧鳶姑娘,在我看來,他手中有沒有你的賣身契並不要緊。就算沒有又如何,按照你所說的他能將所有青樓的龜公老鴇趕跑的功夫,你們在他手下,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