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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1:05 作者: 伊闕關
陸霽暗自磨牙,卻依舊不動聲色,穩住氣息,依舊扮作人事不省,那人遂對外面那個人說道:「怎麼可能醒,那可是那人給的宮中秘藥,一點點可以迷暈一頭牛,哪有可能這麼快醒,怕是你聽錯了吧。」
陸霽暗地呲了呲牙,難怪頭這麼疼,合著是那麼烈性的迷藥,問題又出現了,這人哪兒來的宮中秘藥,聽口氣那東西還是別人給他們的,那麼那個人又是誰……
調節了一下呼吸,陸霽開始分析當前的情況。看起來對面起碼有兩個人,一個負責駕車一個負責監視。兩個人的聲音聽起來都耳生,不像是他爹朝中的政敵或者曾經交過手的外族,但他們要是真想綁架他也犯不著自己親自動手。
這次他來玉虛宮完全是臨時行動,如果是從橘杏谷那邊得到消息再殺過來綁架他委實速度有些太快了,陽關才剛到了兩天。要麼就是軍中有叛徒,但是千里迢迢跑來玉虛宮綁架他未免有些……興師動眾?再說了,要是真有叛徒為什麼不在橘杏谷或者在半路上動手,跑到這麼個冷的鳥不拉屎的地方,而且竟然擅闖阿晚閨房……
正在腦海中條分縷析地想著,卻聽車內那人又說道:「居然跟那個林玉晚住在一起,看起來林玉晚那個娘們兒還真看重這個新收的徒弟啊,不會是養的小白臉吧,別說,長得還真不錯……」
陸霽忍了又忍,廢了好大勁兒才把罵人的話咽下去。見過蠢的沒見過那麼蠢的,這種人就不適合當細作,一句話把自己暴露得乾乾淨淨有沒有。
首先,那人說他是林玉晚的徒弟,合著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曝光;其次,林玉晚可是當著天山派那群老傢伙的面說要跟自己成親的,所以這兩個人也不是天山派的,否則就不會說出「小白臉」這種話來。
然而最後也是最可疑的一點,這兩個人居然知道阿晚是女子?陸霽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這究竟是哪方勢力?
馬車依舊在山道上骨碌碌地走著,陸霽等監視的人出去了之後就開始掏出匕首慢慢地割繩子——匕首是他臨走前從靴子裡拿的,也就是說,陸霽現在是光著腳的。此時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腳開始逐漸失去溫度,必須快點割開繩子活動一下讓腳暖和起來,不然的話過不了多久,他全身都會凍僵的。
陸霽的匕首特別小,甚至能握在手心裡,但是由精鋼打造,削鐵如泥,所以沒過一會兒繩結就被鋸開了。陸霽留了最後一層皮沒鋸斷,把匕首藏了回去——在這過程中他摸到了腰間的刀扇,心下一松,至於雨霽槍,他也不指望那兩個綁匪能幫自己帶上。
動了動已經開始沒有知覺的腳,陸霽屏住呼吸又裝作昏迷了一會。然而外面兩個人卻開始沉默是金。又等了一會,陸霽決定不等了,悄悄改變了一下呼吸的節奏,果然被外面那個趕車的發覺,於是剛剛那個監視的人再次走了進來。
說時遲那時快,陸霽把縫在腰帶的扇套內的刀扇拿出來,抹開,隨後朝著進來之人的脖頸狠狠地就是一下!
鮮血濺了陸霽滿臉,竟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但隨即就變得冰冷。陸霽看都沒看一眼那人,徑直衝了出去。
駕車的那個漢子也懵了,陸霽的速度實在太快。然而顯然這人本事也不小,剎那間抽出兵刃,擋住了陸霽的攻擊。
從那人掏出武器開始陸霽就心道不好,這人拿出來的居然是鐧。玉虛宮用鐧的人還挺多,林玉晚的小師妹和天山派不記得哪個尊者的大徒弟都用,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地有什麼傳承,比如秦叔寶的後人之類的。
本來秦瓊的鐧和羅成的槍是相輔相成的,但偏偏陸霽這會子沒帶槍,刀扇的刀片是裝在一一間隔的扇骨上的,分開合上都便宜,但若是遇上表面坑坑窪窪又細的鐧,便很容易卡住。
刀扇不算是常規武器,更多的是一些人附庸風雅的同時防身用的,故此沒有現成的秘籍師父傳授。然而這是陸霽最後的救命稻草了,遂發揮全身的力跟趕車的人纏鬥在一處。
趕車的漢子年紀大概在四十歲上下,武功略比陸霽高一些,但一交手陸霽就感覺到這人肯定沒有突破地字大關。不禁又想到小時候旁人告訴他的有些人一輩子都突破不了,不由自主地心下有些難受,但很快打起精神,收回刀扇,「啪」地一下合上,往那漢子的梗嗓處刺去。
那人歪過頭躲開,卻發現陸霽心窩處毫無防備,大喜,使了十成十的力氣將鐧往前一送,然而就在即將擊中陸霽的一瞬間,那人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
趕緊眨了眨眼睛保持清醒,趕車的漢子卻愕然發現,就在他一閉眼的功夫陸霽竟然離他足有一丈的距離,難道這人會瞬移不成?
再次對上陸霽的眼睛,趕車的漢子者才發現陸霽的眼睛此時已經淡得近乎透明,他本身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冰天雪地,一身白衣,外加銀白色的眼睛,竟讓他覺得眼睛刺痛。
大概在三四年前,在陸霽偷襲耶律真之前,曾經出了一件讓他非常憤怒的事情:有人在他爹跟同僚應酬的時候,給他爹下了藥,而且那天若不是他覺得心慌意亂跑到地方找他爹,他爹差一點點就中招了。
做手腳的人是他爹手下的一個親兵,陸霽喊叔叔的那種。他做這事兒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覺得他們將軍三十多歲的人了,正值壯年血氣方剛,還得罪了京中一票權貴,甚至把自己搞得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