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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1:05 作者: 伊闕關
    陸霽依舊笑眯眯的:「在下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分享件事情給蘇學士聽。」

    「陸霽,我警告你,我沒這麼好的耐心陪你繞來繞去。我知道,蘇家對不起三叔,你弟弟打傷爺爺這件事情已經被我爹壓下來了,不然你以為你倆今天還能優哉游哉地去游湖?之前是我一時間急晃了心神,一心認定你弟弟挾私報復,是我不對。但我蘇青荀再不是個東西,也不會傳出這等下作的流言來。」

    「天挺……你做什麼呢?吵死了……」床上的書生皺了皺眉,撇過了頭,隨後又感覺不對,一下睜開了眼睛。

    「穎致!你醒了?」蘇青荀立刻截了話頭,俯下身去看那書生的情況。

    「嗯……我怎麼了?我就記得被人拽進巷子裡了……」說到這裡,那書生才發現床前還站著好幾個人,其中一個人還分外眼熟,那書生定睛一看,驚呼,「是你?」

    陽關站起身朝著那書生一禮:「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那書生總算是清醒了,借著蘇青荀的手坐了起來,摸了摸頭上的紗布,隨後對著眾人行了一禮:「在下仇炎,事出突然。請各位恕仇某衣衫不整之過。」

    「無妨,仇兄且放寬心。」陸霽客套了一句,隨即立刻切入正題:「仇兄是否還記得是誰拉你入暗巷對你施以毒手的?」

    仇炎想了想,隨後抬起頭:「只能依稀看出來是個男的,面容卻是被黑布遮住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抓我的那隻手上有很多皺紋,我懷疑,是個老年人。」

    「身形呢?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陽關也問道。

    「身材中等,不胖,但是個子有些偏矮,武功應該很高,我還沒來得及追上去,他就上房頂跑了。」蘇青荀接過話頭,末了頓了頓,望向陽關的眼神竟然有些羞赧,「我之前剛剛聽穎致講到,說陸將軍的兩個兒子個子都不是很高,現場又有許多白色的毛髮,我便以為是陸公子……萬分抱歉!」

    陽關:???為什麼這個沉冤得雪的方式讓他非常不爽呢?

    正說著,一個老大夫走了進來,估計是那個年輕大夫看病人醒了叫來的。老大夫捻著鬍子給仇炎把了個脈,隨後大手一揮,沒事了,回家去睡覺吧!

    蘇青荀估計也沒對那幾個大夫說自己的身份,被大夫跟攆尋常病人一樣趕也不生氣,打橫一把抱起仇炎就往外走,仇炎驚叫一聲,但還是下意識地勾住了蘇青荀的脖子。

    陸家兄弟倆和刑部兩個官員在後面看得張大了嘴巴,原來這倆的關係這麼刺激的嗎?

    看天色也晚了,兄弟倆就辭別了刑部兩個官員,慢慢地走回陸府。

    「對了,你的那些影衛呢?」陽關想起平時陸霽出門也不怎麼帶護衛,但附近屋頂上永遠會蹲著幾個麻雀一樣的影子。陸霽跟他們的關係也很不錯,陽關不止一次地看到陸霽出去溜一圈,然後帶點他們喜歡吃的東西,往天上一扔就會瞬間消失。

    「被我散出去查這些謠言去了,你的燎原小分隊應該也被他們帶著去調查流言了。我就想看看,誰那麼命長敢栽贓陷害我弟弟。」

    看著陸霽臉上少見的怒容,陽關也有些沉默。雖然在受害者那邊他的嫌疑已經洗清了,但是最重要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那就是兇手究竟是誰?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語究竟是怎麼來的?傳這個謠言的人,究竟有什麼意圖?

    天上的夕陽已經換成了月亮,秦淮河也從一塊金紗變成了銀鍛,今晚不是開夜市的日子,河畔靜悄悄的。陸霽一手搭在陽關肩膀上,兩人誰也沒說話,享受著片刻的安靜。

    「好想一直能這樣,吃完晚飯能出來悠閒地散步賞月啊……」陽關聽著月影刀碰撞身體傳來的「咵噠咵噠」的聲音,突然感嘆了一句。

    「是啊……活著好難……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破事……」陸霽大半個身體都倚在陽關身上,跟沒骨頭似的。

    「你也不容易,十五歲的五品官,要顧及到很多東西吧……」陽關拍了拍陸霽的手,之前燕禹歌跟他講過一些關於陸霽的事情,只能說,他們兄弟倆沒一個活的輕鬆的。他是從小就丟了,毀了容,蘇闔又長得那麼好看,他趕那些狂蜂浪蝶都來不及;陸霽雖然在父親身邊長大,但從小也沒有母親,祖家又不喜歡他,更是有痴迷陸朝風的女子把他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綁架都遭遇過好幾回。這都什麼事兒啊!

    像是想到了什麼,陽關突然眯了眼:「不過我可是聽說了,你之前輕薄了林道長?還在咱爹面前輕薄的?行啊你陸嗣音,這事兒我在病床上都聽到了!老話說得好啊,所謂的一見鍾情其實就是見色起意,古人誠不欺我!」

    「滾,你才見色起意!我老早就見過阿晚了好不好!」陸霽一把掐住陽關的腮幫子晃了晃。

    「哎?什麼時候?」陽關睜大了眼睛。

    「我跟我父親有一年去打奚人,要經過崑崙山,牧天游早年也幫過南唐軍隊打過外族,所以我爹特意去拜訪了一下牧天游。就是那個時候我見到了阿晚。」

    「雖然比我大了六歲,不過阿晚那會兒長得真挺小,明明那會兒十幾歲了,長得卻跟個七八歲的小孩兒似的,我還以為跟我同齡呢,就興致勃勃地找她玩,結果她手一翻,內力直接把我掀翻了。」

    「後來她師父訓了她一頓,於是她不情不願地帶著我玩了一個下午。結果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我自小生活在南方,哪裡見過那種鵝毛大雪,樂瘋了,就自己一個人跑到樹林子裡踩雪,結果玩的時候撞到一棵樹,上面的積雪直接朝我砸下來,而且那雪是帶了前一天的凍雪的,硬得跟鐵一樣,直接把我砸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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