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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21:11:05 作者: 伊闕關
    兩人回過頭來,蘇闔斜著眼睛乜著倆人。李異笑了笑,把手從陽關的脖子上拿下來,往前平舉,那意思,您請。

    蘇闔也懶得跟這倆貧了,昂首闊步走進人群中。

    不知道是因為縣官身份的震懾還是因為蘇闔驚人的美貌,嘈雜的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蘇闔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面那個穿著一聲青黃色圓領袍的男人,這個人身上沒有配飾,胸前也沒有團花,應該不是個官兒,但就看這人鼻下兩撇須,那打量人的姿態和通身的氣度,非上位者不能有啊。

    而且,這人看著……還有些面熟?

    那人一開口,蘇闔眉毛就挑起來了,聲音尖細,這人是個太監!

    蘇闔對太監沒什麼好感,倒不是說他沒同情心什麼的,只是因為他這些年收到的所有的不好的消息,都是由太監帶來的,雖然理智告訴他那些太監都只是傳話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看到太監就煩。

    而且蘇闔也想起來為什麼看這個人眼熟了,三個月前傳旨任命他為比陽縣縣令的那個太監,跟面前這人長得有六七分相似,估計是兄弟。

    想到這裡,蘇闔不禁更煩了。但蘇闔但還是拱了拱手:「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咱(音za,二聲)家聽說,你這裡扣了一個名叫詹笑的戲子?」那太監昂著頭,眼角一挑。

    「的確是有這麼個人。」蘇闔回道。

    「那還煩請蘇大人速速將這個人請出來,咱家要帶走。」這話雖然說的很是客氣,但語氣完全是命令式的。

    陽關當即上前一步就想給那太監兩個耳刮子,卻被李異死死抓住。那頭蘇闔臉上顯出了猶豫之色來:「可是,那個詹笑是一樁兇殺案的嫌疑犯……」

    「蘇大人慎言!詹大人可是那位最寵愛的角兒,怎麼可能卷進這種腌臢事情來?那可是貴人,還是請蘇大人快快將他請出來為好。」說著,那太監往旁邊讓了讓,顯出一架車輦來。

    那車輦呈淡黃色,車輦前卻是足足有四輛馬車。雖然猜不出馬車主人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富肯定不夠,一定是貴族!

    蘇闔還在躊躇的時候,面前那個太監卻不耐煩了:「蘇大人,這可是那位親自吩咐。羅長松那位說就送給你們了,但這位咱家今天一定是要帶走的。」

    這句話一出來,蘇闔就門兒清了,好麼,又是那個六王爺。

    不知怎麼的,蘇闔在心裡憋了三個月的對於李君印的怨氣瞬間消了大半,比起這個窮盡折騰的六王爺,九王爺起碼目標很專一,不搞些么蛾子。

    蘇闔努力克制住了抓頭髮的衝動,讓韋舟把詹笑提出來。周圍的人鬧哄哄的,蘇闔甚至還聽見了「我就說我們詹大家一定沒事的」這種話,不禁萬分火大,朝衙役們吼了一嗓子:「擾亂公堂,每人再加十棍,拘留再加兩日!」

    聽著一片哀嚎聲,蘇闔內心居然詭異的舒服了一點。又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韋舟就帶著詹笑出來了。

    韋舟是陸霽的影衛,自小就是跟一群男人訓練長大的,快二十了也沒摸過女人的手,遇見陽關之前,他更沒想到男人能喜歡男人。面對蘇闔他都沒有動過心,別說跟蘇闔差了不知道幾條街的詹笑了。

    所以蘇闔讓他把詹笑「提」出來,他就真的把詹笑提了出來。本身韋舟就長得高大,比李異還高了小半個頭,還真能將只有五尺半高的詹笑整個拎起來,腳都不沾地的那種。

    蘇闔回頭看了一眼,撇過頭使勁忍住笑。那太監卻是急了,搶上一步將人接了過來,扶著,尖聲叫到:「怎能如此對待詹大家,蘇大人,你就是這麼管教你的手下?咱家一定要在六王爺面前參你一本!」

    「瞎了你的狗眼!」周澄澄上前一步反手將身份令牌一扔,砸在了那太監旁邊車夫的腦門上,「這位是靈狐將軍麾下韋舟,從五品下的軍職,誰准許你把他當下人看的?」

    「靈……靈狐將軍?」那太監臉色終於變了。周澄澄往前走一步,抬手,那枚令牌自動地飛回了他手裡。周澄澄抬眼,突然笑了,明明是一張圓鼻子圓眼睛的娃娃臉,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的時候,卻是說不出的兇悍。

    「你硬要給人帶走也可以,但只要有靈狐小分隊在一天,這個詹笑,就永遠不要想有出頭之日。」

    那太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但最終還是不敢說什麼,低哼一聲就扶著詹笑上了車。而那詹笑從出來開始就一言不發,面對他的票友們一聲聲「詹大家」的呼喚更是置若罔聞,低著頭用袖子掩著面就上了馬車。

    等那馬車駛遠了,蘇闔突然嗤笑一聲,扭頭對那些那些還被按在條凳上的人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詹大家?看來根本沒把你們放在眼裡啊?」

    「詹大家……詹大家多麼光風霽月的人物,本就看不上我們這等人。」其中一個男人猶在死撐。

    「光風霽月?可別埋汰這個詞了,一個戲子被王府的馬車接走,還會有別的意思嗎?你非得騙自己一個二十來歲的戲子和一個四十幾歲的王爺會成為忘年交,兩人是去喝喝茶看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理?」蘇闔也沒有興致跟這幫愚民爭論下去了,一甩袖子就走了。

    其他人想跟上,結果被陽關趕上前一把抓住。周澄澄就見陽關對他拼命擺手,那意思,千萬別上去,氣頭上呢。

    於是眾人在外面觀完了那些人作死加的刑,又在一片哀嚎中目送衙役們將他們押送進地牢,這才慢悠悠地走進縣衙。陽關跑到蘇闔的房間外面,聽到裡面傳來的巨響,就是一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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